德国农民参与碳封存计划的异质性分析：基于离散选择实验的农户分类研究

本研究通过离散选择实验（DCE）和潜在类别模型（LCM），首次对德国农民参与腐殖质（humus）碳封存计划的异质性偏好进行系统分类，揭示了四类农户群体（"漠不关心型"、"积极型"、"稳健收益型"和"快速获利型"）在参考值设定、项目周期、最低增量和溢价机制等关键属性上的差异化选择行为，为优化碳农业（carbon farming）政策设计提供了实证依据。

　　

研究背景与意义

农业土壤通过腐殖质（humus）形成具备巨大的碳封存潜力，理论上可吸收全球年化石燃料碳排放量的1.5%-15%。德国作为欧盟气候政策的先行者，其私营部门已开发出约20种可持续土地管理认证方法，其中专注于提升土壤腐殖质含量的"腐殖质计划"（humus programmes）通过结果导向支付机制激励农民。然而现有计划参与率低且存在设计缺陷，亟需解析农户参与决策的异质性动机。

实验设计与方法

研究团队对150名德国农场管理者开展线上调查，包含：

1. 离散选择实验：设计5个核心属性（参考值类型、成功调查时间、最低增量、基础溢价、附加溢价/还款机制）及其3-4个水平，采用d-高效贝叶斯设计生成12组选择集。
2. 因子分析：从27个李克特量表问题中提取4个潜在因子：环境意识（Cronbach's α=0.68）、利润导向与职业乐观（α=0.66）、气候悲观（α=0.69）、腐殖质计划倡导（α=0.59）。
3. 潜在类别模型：将因子得分与社会经济变量（农场规模、租赁比例等）共同纳入分析，通过BIC/CAIC准则确定最佳分类数。

核心发现

四类农户群体特征

1. 漠不关心型（12.7%）

• 显著特征：高环境意识（因子1系数+0.79*）但反对气候悲观（因子3系数-0.85**）
• 对溢价机制无显著偏好，反映对腐殖质计划普遍缺乏兴趣

1. 积极型（48.5%）

• 关键偏好：接受附加溢价机制（系数+0.06）、短期项目（3年）、低最低增量（系数-3.05***）
• 驱动因素：强烈支持腐殖质计划（因子4系数+0.91***）

1. 稳健收益型（23.7%）

• 行为模式：偏好长期项目（7年，系数+0.67***）和田间特异性参考值（系数+0.32）
• 风险规避：显著拒绝附加溢价机制（系数-0.52*）

1. 快速获利型（15.1%）

• 决策逻辑：选择区域平均参考值（系数+0.28）以获取"意外收益"，拒绝还款机制（系数-1.14***）

跨群体共识

所有类别均强烈反对提高最低增量要求（系数达-8.16*），且环境意识正向影响参与意愿。租赁比例高的农户更倾向参与（类别3系数+0.03）。

政策启示

1. 差异化设计：应允许自选参考值类型（田间特异性vs区域平均）和项目周期（3-7年）
2. 激励机制优化：现行附加溢价/还款机制接受度低，建议改为分期支付基础溢价
3. 技术瓶颈：需开发遥感技术替代传统土壤采样，解决腐殖质测量不准问题

研究局限与展望

样本代表性不足（农场规模180.96公顷vs德国平均64.15公顷），未来研究可扩展至跨国样本并引入不确定性选择实验（如模拟气候风险对腐殖质积累的影响）。方法论上建议采用混合选择模型（hybrid choice model）进一步降低内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