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至18世纪柏林气候变化与城市增长交汇处的差异性死亡率趋势

这篇研究通过Gompertz-Makeham模型和Cox比例风险分析，揭示了柏林从中世纪晚期（约1200-1500年）到近代早期（约1500-1717年）成人死亡率的变化趋势。研究发现，尽管小冰期（LIA）带来气候波动，但近代早期成人死亡率显著下降，表明城市化带来的医疗资源（如公共医院）和制度改善具有保护作用。然而，性别差异分析显示，近代早期女性死亡率风险显著高于男性，可能与宗教改革后的性别不平等（如女巫迫害）及教育机会差异有关。研究为历史气候适应与健康不平等提供了重要案例。

　　

摘要

研究通过分析柏林圣彼得广场墓地出土的274例成人骨骼样本（年代跨度为13至18世纪），结合Gompertz-Makeham死亡率模型和Cox比例风险回归，探讨了气候变化（小冰期，LIA）与城市化对死亡率的影响。结果显示，近代早期（1500-1717年）成人死亡率风险较中世纪晚期（1200-1500年）显著降低（风险比HR=0.89），可能与城市医疗资源（如公共医院）和印刷术普及带来的健康知识传播有关。然而，性别差异分析揭示近代早期女性死亡率风险比男性高48%（HR=1.48，p=0.026），反映了宗教改革后性别权力失衡（如女巫审判）和社会资源分配不公。

引言

随着学界日益关注气候变化与城市化的交互作用，柏林作为汉萨同盟贸易节点和勃兰登堡选侯国核心城市，其13-18世纪的人口动态成为研究理想案例。小冰期（LIA，约1300-1800年）导致中欧夏季多雨、冬季严寒，农作物减产引发粮食危机。与此同时，柏林人口从1450年的6000人激增至1700年的7万人，城市密度增加可能加剧传染病风险（如"城市病原体负荷"）。研究提出两个假设：1）近代早期因LIA和人口压力导致死亡率上升；2）该时期女性因社会地位下降面临更高死亡风险。

材料与方法

样本来自柏林最古老的科恩区圣彼得广场墓地，通过放射性碳测年和地层学确定年代。采用MorphoPASSE程序（结合Walker颅骨和Klales骨盆性别评估法）进行性别估计，随机森林模型（RFM）将个体分类为"估计男性"或"估计女性"。年龄估计采用过渡分析（Transition Analysis），通过ADBOU软件计算概率密度函数。死亡率分析采用：

1. Gompertz模型：描述随年龄增长的死亡率（参数α表示基线死亡率，β表示衰老速率）；
2. Gompertz-Makeham扩展模型：增加年龄无关的死亡风险参数α₁（如意外事件）；
3. Cox比例风险模型：评估时期和性别的相对风险。

结果

• 时期差异：Gompertz-Makeham模型显示，近代早期成人死亡率参数α₂从0.0353降至0.0311，表明衰老相关风险降低。Cox模型证实近代早期死亡风险降低11%（p=0.361，未达显著水平）。
• 性别差异：近代早期女性死亡风险比男性高39.2%（HR=1.392，p=0.026），而中世纪晚期差异不显著（HR=1.233，p=0.173）。生存曲线显示，近代早期男性生存优势最明显。

讨论

城市化保护效应：尽管LIA导致中欧农业危机（如1562年牛瘟疫情），柏林可能通过三项机制缓冲风险：

1. 16世纪公共医院体系扩张，取代修道院慈善功能；
2. 印刷术促进医学知识（如"consilia"诊疗手册）传播；
3. 汉萨同盟贸易网络保障物资流通。

性别脆弱性：近代早期女性劣势与多重因素相关：

1. 教育隔离：仅30%德国人具备读写能力，女性更可能被排除在医学知识传播外；
2. 宗教压迫：1539年勃兰登堡改信新教后，女巫审判在1560-1660年达到高峰，约10%-30%德国女性被指控；
3. 经济边缘化：行会制度限制女性从业，单身女性易被污名化。

理论启示：研究提出"气候适应的性别维度"框架，指出小冰期引发的社会危机（如粮食短缺）通过制度性歧视（如女巫法案）转化为对女性的结构性暴力，属于典型的适应不良（maladaptation）案例。这与现代研究呼应——联合国数据显示，气候灾害中女性死亡率比男性高14倍。

局限与展望

样本量限制（n=274）可能影响统计效力，未来可结合稳定同位素分析（如δ¹⁵N）探究营养压力差异。此外，柏林作为贸易枢纽的特殊性可能限制结论普适性，需对比同期其他欧洲城市（如伦敦或克拉科夫）数据。

结语

这项生物考古学研究首次揭示，近代早期柏林在气候逆境中通过城市化获得生存优势，但性别权力结构放大了女性的环境脆弱性。结果警示当代气候政策需关注公平性，避免历史不平等的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