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环境差异对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机制研究——基于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的实证分析

针对老龄化背景下老年人生活质量提升需求，Juan Luo和Ziyi Han基于环境适应理论和社会支持理论，利用CFPS 2020年4,298份样本，系统分析了物理环境（空气净化、公共设施）、社会环境（邻里关系、社区归属感）和精神环境（人际关系满意度）三维度对老年人主观幸福感(SWB)的差异化影响。研究发现城乡群体对经济安全和生活质量要素存在显著异质性，为制定精准化养老政策提供了科学依据。

　　

随着全球老龄化进程加速，中国60岁以上人口占比已突破18%，如何提升老年人生活质量成为重大社会议题。当前居家养老仍是主流模式，而作为核心影响因素的居住环境却存在显著城乡差异。现有研究虽关注到环境对老年人主观幸福感(SWB)的影响，但对不同区域文化背景下环境要素的异质性作用机制缺乏深入探讨。这一研究空白使得政策制定者难以精准施策，亟需系统性实证研究提供科学依据。

北京大学的研究团队基于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2020年数据，创新性地整合环境适应理论、社会情绪选择理论和社会支持理论三大框架，构建包含物理、社会、精神三维度的分析模型。研究团队从42,980个初始样本中筛选出4,298份有效老年样本，采用线性回归和缩尾法稳健性检验，首次系统揭示了不同环境要素对SWB的差异化作用路径。

研究主要采用三种关键技术方法：1)基于CFPS全国性追踪调查数据构建截面分析模型；2)运用OLS线性回归分析环境要素对SWB的边际效应；3)通过城乡分组和缩尾法(winsorization)进行异质性检验与稳健性验证。这些方法确保了研究结论的科学性与普适性。

物理环境的影响机制：
通过分析室内空气净化、公共设施完备度等指标发现，安装空气净化系统的老年人SWB显著提升0.493分(p<0.001)，验证了H2假设。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城市老年群体对公共设施质量的敏感性(β=0.088)是农村(β=0.006)的14.7倍，这种差异可能与城市基础设施的规模效应有关。

社会环境的调节作用：
邻里信任度对SWB的促进效应最强(β=0.312，p<0.001)，支持H3假设。孤独感中介效应分析显示，独居老人通过邻里互动获得的SWB提升幅度比非独居群体高23.6%，证实社会支持能有效缓解环境压力带来的负面情绪。

精神环境的预测价值：
人际关系满意度(β=0.387)和生活信心(β=0.345)对SWB的预测力最强，验证H4假设。有趣的是，家庭藏书量这一文化指标未显示显著影响(p=0.117)，暗示物质文化资源需通过互动转化才能产生幸福感。

城乡异质性特征：
农村老人对经济安全的敏感度(β=0.160)显著高于城市(β=0.053)，而城市群体更关注生活品质要素。教育背景的影响也存在分化：城市老人受教育年限每增加1年，SWB提升0.066分(p<0.05)，而农村群体该效应不显著。

研究结论与讨论：
该研究首次系统量化了中国老年人居住环境三维度对SWB的影响权重，发现物理环境通过基础需求满足、社会环境通过情感支持、精神环境通过意义建构分别作用于SWB的不同层面。特别重要的是，研究揭示了城乡二元结构下环境需求的本质差异：农村老人更依赖经济安全网，而城市群体追求"品质型养老"。

这些发现为《"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规划》提供了三点政策启示：1)物理环境方面应推行"适老化改造补贴+电梯全覆盖"组合政策；2)社会环境建设需建立"时间银行"互助体系；3)精神环境优化要发展"移动图书馆+地方戏曲"文化套餐。研究创新性地提出"环境需求层次理论"，认为不同发展阶段地区的老年人会优先满足相应层次的环境需求，这对全球老龄化应对策略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论文的局限在于未能追踪环境改善的长期效应，未来研究可结合纵向数据验证环境干预的持续性影响。该成果发表于《BMC Psychology》，为跨学科老龄化研究提供了新的理论框架和方法范式，对实现积极老龄化目标具有重要实践指导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