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溴联苯长期暴露与人群死亡率关联的性别差异研究：基于密歇根队列45年随访数据

为解决多溴联苯(PBBs)暴露对人群健康的长期影响争议，Emory大学团队通过分析密歇根PBB登记系统3954人45年随访数据，首次发现PBB暴露与女性全癌死亡率显著正相关(HR=1.50)，而男性呈负相关趋势(HR=0.68)，BMI可修饰该关联。这项发表于《Environmental Health》的研究为溴化阻燃剂的性别特异性健康风险提供了重要证据。

　　

1973年密歇根州发生的多溴联苯(Polybrominated biphenyls, PBBs)污染事件堪称美国历史上最严重的食品污染事故之一，数百万吨含PBB的阻燃剂FireMaster意外混入牲畜饲料，导致数百万居民通过食物链长期暴露。这种被世界卫生组织列为2A类致癌物的化学物质，因其持久性和脂溶性可在人体脂肪组织蓄积数十年。尽管美国于1970年代末已禁用PBBs，但暴露人群的健康影响仍存在重大知识空白——既往仅有的两项死亡率研究分别局限在3年随访期或背景暴露水平，而社区会议中居民持续表达对PBB与死亡风险的担忧。

为解答这一公共卫生问题，Emory大学Rollins公共卫生学院的Metrecia L. Terrell团队利用独特的密歇根长期PBB研究队列（始于1976年），首次系统评估了45年随访期间PBB暴露与全因及特定死因的关联。这项发表在《Environmental Health》的研究揭示：虽然PBB暴露未增加全因死亡率风险，但表现出显著的性别二态性——女性高暴露组全癌死亡率风险增加50%，而男性反而降低32%，且BMI可能通过影响PBB的脂肪分布而修饰这种关联。

研究关键技术包括：1) 基于密歇根PBB登记系统的历史队列（n=6,833），筛选3,954名有基线血清PBB检测的参与者；2) 采用气相色谱-电子捕获检测法测定基线血清PBB-153（FireMaster主要成分）和PCB浓度；3) 通过美国国家死亡索引(NDI)追踪1979-2021年死亡事件，采用Cox比例风险模型分析暴露-死亡率关联，并按性别、BMI分层。

【研究结果】

1. 人群特征：16岁以上组48.3%死亡，男性死亡率(52.8%)高于女性(43.3%)。化学工人及其家属的血清PBB水平最高（男性中位数17μg/L），60%参与者PBB水平超过美国普通人群95百分位。

2. 全因死亡率：在调整年龄后，16岁以上组中未发现PBB暴露与全因死亡的显著关联（女性HR=1.03，男性HR=0.95）。但BMI显著修饰男性风险——超重男性高PBB暴露组风险增加34%，而正常体重组风险降低29%。

3. 特定死因分析：
   • 循环系统疾病：未发现与PBB暴露的显著关联
   • 全癌死亡率：女性呈现显著剂量反应关系（高暴露组HR=1.50, 95%CI:1.02-2.22），男性则相反（HR=0.68, 95%CI:0.46-1.01）
   • 呼吸系统癌症：女性高暴露组风险激增282%（HR=3.82, 95%CI:1.38-10.61）

4. 暴露途径分析：食用隔离农场食品的女性全因死亡风险增加29-37%，但未发现暴露途径对癌症死亡的显著修饰。

【结论与意义】
这项迄今最长期的PBB暴露研究首次揭示：1) PBB的致癌效应存在性别特异性，可能与雌激素受体互作或脂肪分布差异有关；2) BMI通过影响PBB的脂肪蓄积动力学而修饰风险，解释既往研究不一致性；3) 呼吸系统癌症的强关联提示PBB可能通过吸入暴露产生独特危害。尽管化学工人组样本量限制统计效能，但研究为制定性别特异性监测策略提供依据，并强调需关注发育期暴露的跨代效应——该队列中2000余名经胎盘/母乳暴露的后代尚未纳入分析。这些发现不仅推动密歇根州完善污染后健康监测体系，更为全球管理新型阻燃剂提供警示：化学结构的微小差异可能导致截然不同的健康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