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鲸旅游偏好与规则变革：萨利希海濒危鲸类保护与旅游经济的权衡研究

为解决萨利希海观鲸旅游中濒危物种保护与旅游经济平衡的难题，研究人员通过离散选择实验（DCE）量化游客支付意愿（WTP），发现游客最愿为近距离（40分钟以上、船只较少）观赏虎鲸支付高价，规则变动可能导致7%门票需求波动，为多物种共存区域的生态旅游政策制定提供科学依据。

　　

在萨利希海（Salish Sea）这片横跨美国西北部和加拿大西南部的富饶海域，虎鲸（Southern Resident Killer Whales, SRKW）和座头鲸（Megaptera novaeangliae）等海洋哺乳动物的观赏活动，既是生态旅游的亮点，也是保护与发展的矛盾焦点。随着濒危物种SRKW的种群数量持续下降，美国华盛顿州和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相继出台严格观鲸法规，如将商业观鲸船与SRKW的合法观察距离从300码（约274米）进一步扩大，并限制每日观鲸时长。然而，这些措施在保护鲸类的同时，也可能冲击依赖观鲸旅游的沿海社区经济——仅华盛顿州圣胡安群岛就有33%的非本地游客表示，若无法观赏虎鲸将取消行程。如何平衡生态保护与旅游收益，成为管理者面临的“两难命题”。

为破解这一难题，由美国华盛顿大学（University of Washington）领衔的研究团队开展了一项开创性研究。通过全国性在线调查和离散选择实验（Discrete Choice Experiment, DCE），团队量化了游客对不同观鲸属性的支付意愿（WTP），并评估规则变动对旅游需求的影响。研究结果发表于《Ocean》期刊，首次揭示了多物种观鲸场景下游客偏好的异质性特征。

研究采用混合方法：首先通过问卷调查获取游客社会人口学特征（样本量符合历史观鲸游客结构）；其次设计DCE实验，包含鲸种类型（SRKW、过客型虎鲸、座头鲸）、观察距离（100-300码）、邻近船只数量、观鲸时长（20-60分钟）等关键属性；最后通过潜在类别模型（Latent Class Model）识别偏好差异群体，并采用属性非参与（Attribute Non-Attendance, ANA）模型进行稳健性检验。数据来自2021年针对潜在萨利希海观鲸游客的全国抽样，通过Facebook广告算法定向招募。

Respondent characteristics
调查样本在年龄、教育水平上与历史观鲸游客高度吻合，但女性占比偏高（与女性更倾向旅行规划的特性一致）。收入中位数高于全美平均水平，反映观鲸旅游的高消费属性。

Discussion
研究发现三大核心结论：其一，鲸种类型对游客支付意愿影响不显著，但观察距离与时长是关键驱动因素——游客愿为40分钟以上近距离（<200码）观鲸支付溢价，且邻近船只每减少10艘可提升3%支付意愿；其二，潜在类别模型识别出“体验优先型”（占62%）和“环保敏感型”（占38%）两类游客，前者对距离敏感（规则变动可能导致其需求下降7%），后者更关注企业环保承诺；其三，现行SRKW保护政策中“每日4小时观鲸限时”对需求影响有限，但“300码距离限制”显著降低游客满意度。

Conclusion
该研究为多物种观鲸区的精细化管控提供了科学依据：首先，差异化制定SRKW与其他鲸类的观察距离（如维持座头鲸100码、放宽过客型虎鲸限制），可兼顾保护与体验；其次，通过分时段调度减少船只聚集，比单纯限制总数更能提升游客支付意愿；最后，鼓励企业披露环保行动（如参与反盗猎项目），可吸引环保敏感型游客。这些发现不仅适用于萨利希海，也为全球类似生态旅游区的“保护-发展”协同治理提供了范式参考。

研究团队特别致谢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NOAA）的资助，并强调后续需结合鲸类行为学数据，进一步评估规则变动对动物应激反应的长期影响。正如通讯作者Hem Nalini Morzaria-Luna所述：“这项研究证明，科学的游客偏好分析能让保护政策既‘护鲸’又‘惠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