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对象视角下概念模型促进海岸带适应性管理中的多利益相关者协作与知识共生产

为解决海岸带适应性管理中多利益相关方协作难题，加拿大研究团队以芬迪湾堤坝调整(MDR)为案例，开发了融合生态系统服务与决策子系统的因果概念模型。通过5阶段参与式建模，验证了该模型作为边界对象在促进跨学科知识整合、识别政策障碍（如行政复杂性）和生态权衡方面的价值，为类似景观管理提供了方法论框架。

　　

在全球气候变化加剧的背景下，海岸带地区面临日益严峻的生态与社会双重挑战。加拿大芬迪湾地区历史悠久的堤坝系统（dykes）保护着约70%的农业低地（dykelands），但海平面上升和风暴加剧导致频繁洪涝。传统硬质防护措施成本高昂，而新兴的堤坝管理调整策略（Managed Dyke Realignment, MDR）作为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Nature-based Solutions, NbS），虽能恢复潮汐湿地并提供生态服务，却因复杂的利益格局和制度障碍难以实施。这种困境揭示了当前海岸带治理的核心矛盾：如何协调生态保护、农业生产与文化传承等多重目标？

针对这一挑战，由加拿大自然科学与工程研究委员会（NSERC）ResNet网络资助的研究团队，以芬迪湾堤坝景观为实验室，创新性地将因果概念模型转化为边界对象（boundary object）。这项发表在《Nature-Based Solutions》的研究，通过系统整合5个月参与式建模过程，首次揭示了概念模型在促进跨部门协作、识别知识缺口和优化政策设计方面的三重价值。

研究团队采用多阶段混合方法：首先通过文献综述构建初始模型框架，包含决策制定（涉及审批流程、资金获取等23个变量）和生态系统服务（涵盖碳储存、文化价值等16项指标）两大子系统；随后开展5轮知识启发（elicitation）活动，包括2次群体研讨会、11次深度访谈和最终验证，涉及大学、政府机构、原住民组织等13类利益相关方；最后使用Miro协作平台实现模型动态迭代。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研究纳入"沼泽体支持"（marsh body support）这一地方特有制度变量，准确反映了当地需2/3土地所有者同意才能实施MDR的政策现实。

研究结果呈现出三个关键发现：

1. 模型作为协作平台的功能性验证
   决策子系统新增的"行政复杂性"变量串联起5个政策障碍因素，量化显示多重资金渠道（multiple funding streams）使项目执行效率降低43%。而生态系统服务子系统中，沉积物新增（new sediment accretion）与蓝碳（blue carbon）的直接关联修正了传统模型，这源于湿地生态学家提供的本地化数据。

2. 冲突中的知识共生产机制
   模型成功引发关于农业用地保护与湿地恢复优先级的辩论，暴露出当前研究对弃耕生态影响、耐盐作物潜力等关键知识缺口。考古学专家出人意料地贡献了8项决策变量，凸显跨学科视角的价值。

3. 早期研究人员的赋能效应
   参与建模的博士生通过识别"这是我的箭头"将微观研究（如传粉服务）与宏观系统关联，证实了边界对象在培养跨学科思维方面的独特作用。模型演进动画（Model progression）直观展示了这种认知整合过程。

讨论部分着重指出，该模型的价值超越工具层面：其迭代过程本身减少了17%的部门沟通成本，而识别的政策障碍（如监测资金短缺）直接推动了地方气候适应基金的改革。尽管存在原住民代表不足等局限，但研究建立的"参与-建模-反馈"循环为复杂社会生态系统（Social-Ecological Systems, SES）管理提供了可复制框架。正如作者强调的，当边界对象的灵活性（允许不同解读）与共生产原则（如情境性）相结合时，能有效转化冲突为创新契机。

这项研究的现实意义在于：首次实证了概念模型作为"边界基础设施"的潜力——既能整合ResNet网络内分散的湿地碳汇、文化价值等研究成果，又为芬迪湾正在制定的海岸带适应战略提供了可视化决策支持。更深远来看，其揭示的"行政复杂性-行动意愿"负相关规律，为全球NbS项目实施提供了关键政策优化靶点。随着模型在荷兰等类似地区的适用性验证展开，这种基于系统思维的协作范式或将成为应对气候变化的创新方法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