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奇异变形杆菌生物膜形成、毒力机制及新型治疗策略进展

该综述系统阐述奇异变形杆菌（Proteus mirabilis）致尿路导管相关感染（CAUTI）的生物膜形成机制与多重耐药性（MDR），重点解析群游运动、脲酶（urease）、菌毛等毒力因子的作用，并评述噬菌体疗法、纳米粒子（SeNPs/ZnO）及植物化学物（如大蒜素、姜黄素）等新型抗生物膜策略的潜力与应用瓶颈。

　　

引言

奇异变形杆菌（Proteus mirabilis）是一种兼性厌氧的革兰阴性杆菌，归属于摩根菌科（Morganellaceae）。作为尿路感染（UTI）的重要病原体，其引发10–44%的长期导管相关尿路感染（CAUTI），在老年和糖尿病群体中感染率更高。该菌通过生物膜形成、脲酶活性及多重耐药性（MDR）导致复杂临床后果，如肾盂肾炎、菌血症及导管阻塞，老年患者菌血症死亡率高达50%。

致病机制与毒力因子

菌毛（Fimbriae）

菌毛介导细菌对宿主细胞和导管表面的黏附：

• MR/P菌毛（由mrpA基因编码）对膀胱和肾脏定植至关重要，促进生物膜形成。
• UCA菌毛（ucaA基因）增强尿路上皮细胞黏附，PMF菌毛（pmfA基因）参与膀胱定植。
• MR/K血凝素协助导管表面初始附着，其编码基因尚未明确。

群游运动（Swarming motility）

群游细胞可伸长至20–80 μm，具备多倍体结构和密集鞭毛：

• 人尿液中精氨酸、谷氨酰胺等成分触发群游行为。
• 群游细胞较营养细胞更易侵袭尿路上皮，临床检测依赖血琼脂平板迁徙现象。

脲酶（Urease）

脲酶是镍依赖性毒力因子（ureABC结构基因簇，ureR调控子）：

• 水解尿素生成NH₃和CO₂，升高尿液pH，促使磷酸铵镁（MgNH₄PO₄·6H₂O）和碳酸磷灰石（Ca₁₀(PO₄)₆CO₃）结晶，形成导管结垢和感染性结石。
• 碱性环境直接损伤宿主组织，加剧肾损伤。

溶血素（Hemolysin）

HmpA基因编码钙非依赖性溶血素：

• 溶解红细胞释放营养物，协助免疫逃逸。
• hmpA缺失株毒力显著减弱。

生物膜形成（Biofilm formation）

生物膜通过胞外聚合物（EPS）抵抗宿主免疫和抗生素：

1. 黏附期：菌毛、鞭毛锚定导管/上皮表面。
2. 微菌落期：EPS（多糖/DNA）包裹细胞形成三维结构。
3. 成熟期：蘑菇状生物膜增强保护作用。
4. 扩散期：群体感应（QS）分子（如AI2）触发细胞播散。

---

新型治疗策略

抗菌药物困境

传统抗生素（环丙沙星、头孢曲松）仅清除33–69%生物膜量，但MDR菌株携带ESBLs（TEM/SHV）、AmpC及碳青霉烯酶（NDM/KPC）基因，导致治疗失败。

植物化学物（Phytochemicals）

• 大蒜素：抑制75%脲酶活性，阻断结晶生物膜。
• 姜黄素：干扰群体感应（QS），抑制毒力基因表达。
• 原花青素：降低67%细菌黏附力。

纳米粒子（Nanoparticles）

• 硒纳米粒子（SeNPs）：破坏EPS基质，减少53.4%生物膜量，毒性低于传统硒剂。
• 氧化锌（ZnO）：释放Zn²⁺诱导活性氧（ROS），破坏膜完整性。
• 阳离子树状肽：穿透生物膜深层，抑制核酸合成。

噬菌体疗法（Phage therapy）

• 噬菌体vB PmiS-TH：联合氨苄西林，24小时清除92%生物膜，避免耐药突变。
• 多糖解聚酶降解EPS，增强噬菌体渗透。

益生菌（Probiotics）

• 加氏乳杆菌（L. gasseri）：分泌乳酸竞争性抑制脲酶，减少氨生成和结石形成。

疫苗（Vaccine）

多肽疫苗靶向MrpA/UcaA/Pta蛋白：

• 小鼠模型显示6个月持续免疫保护，降低肾脏细菌负荷。
• 表位疫苗设计应对MDR菌株挑战。

---

挑战与前景

当前瓶颈包括：

1. 纳米粒子（如ZnO）的细胞毒性未明确。
2. 噬菌体耐药性及监管壁垒。
3. 植物化学物生物利用度低。
   未来需推动：

• 联合疗法：噬菌体-抗生素、纳米粒子-植物化学物协同（如SeNPs+大蒜素提升86%抑菌率）。
• 精准递送系统：纳米包裹增强姜黄素稳定性。
• 临床转化：加速多中心试验验证新型策略。

结论

奇异变形杆菌通过生物膜介导的持久感染和MDR特性，持续威胁CAUTI患者。靶向脲酶结晶、群体感应通路的创新疗法（噬菌体/纳米材料/疫苗）有望突破耐药困局，但需解决毒性、递送效率及规模化生产问题。跨学科合作将推动实验室成果向临床救治理念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