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亚马逊大陆架非法捕捞大西洋石斑鱼(Epinephelus itajara)的渔民行为研究：社会经济学视角下的渔业管理启示

这篇研究通过质性-量化方法揭示了巴西亚马逊海岸渔民非法捕捞濒危物种大西洋石斑鱼（Goliath grouper, Epinephelus itajara）的社会经济动因。研究采用生产力-易感性分析(PSA)和聚类分析，发现现行长达20年的禁捕令因忽视传统渔民生计需求而失效，提出需结合社区参与、替代生计方案和适应性管理策略（如借鉴pirarucu鱼管理模式）实现生态保护与社会公平的平衡。

　　

研究背景

大西洋石斑鱼（Epinephelus itajara）作为大西洋最大的石斑鱼物种，因生长缓慢（寿命>37年）、晚熟和集群繁殖等生物学特性，被IUCN列为易危物种，在巴西红名单中更属于极危等级。2002年巴西政府颁布全球首个针对单一鱼类的保护法令，但连续延期至2023年的禁捕令未能有效恢复种群，亚马逊大陆架区域年非法捕捞量仍达400吨。

研究方法

研究团队在巴西北部布拉干萨半岛的4个传统渔村（Vila do Bonifácio等）开展40份半结构化访谈，构建包含20项指标的评估体系（表1）。通过输入变量（如渔民生计依赖度、社区归属感）和输出变量（如非法捕捞利润认知）的加权欧氏距离计算"可持续行为指数"(SP)，结合10,000次蒙特卡洛模拟验证结果稳健性。

渔业现状分析

当地存在两种捕捞系统：

1. 沿岸捕捞：使用手钓线或陷阱偶然捕获幼鱼（<60cm，当地称merotes），主要用于自给
2. 深海捕捞：采用3000钩位的延绳钓针对性捕获成鱼，单船航次可获3吨，经去头去皮后通过中间商（marreteiros）非法交易

值得注意的是，渔民普遍认为"石斑鱼不可能灭绝"，这种认知与亚马逊海岸拥有全球最大连续红树林（幼鱼关键栖息地）的生态事实相关，但缺乏科学种群评估支持。

渔民行为图谱

聚类分析（图3）揭示三类典型画像：

• 积极型（占15%）：多为从业>20年的老渔民，反对大型延绳钓，支持加强海上监管
• 消极型（占55%）：认为每公斤4-8美元的罚款远低于捕捞收益，每月捕获3-10尾
• 中立型（占30%）：虽知禁捕令但为家庭食物安全持续捕捞

PSA模型（图4）显示关键矛盾点：82%受访者认同"社区集体行动很重要"，但仅9%实际参与渔业协会，反映个体生存理性与集体行动的割裂。

管理启示

研究提出三重转型路径：

1. 法律适应性：现行罚则（140.5-200.8雷亚尔）需与渔民日收入（约50雷亚尔）挂钩调整
2. 替代生计：参考亚马逊淡水巨骨舌鱼（Arapaima gigas）的社区管理模式，建立渔民主导的种群监测体系
3. 行为干预：通过社会营销策略（如渔获物追溯标签）改变"捕捞即正义"的认知惯性

研究特别强调，佛罗里达州通过类似禁捕令成功恢复种群（Koenig et al. 2011），但巴西情境中缺乏配套的生计转型措施，导致政策失效。作者建议借鉴Mamirauá研究所的参与式管理经验，将8-15%的红树林区域划为幼鱼保护核心区，同时允许社区配额捕捞。

未来展望

该研究为数据匮乏（data-poor）渔业管理提供了创新分析框架，后续需结合eDNA技术进行种群评估。正如一位渔民质疑："如果钩到的唯一食物是石斑鱼，难道要让孩子挨饿吗？"——这道出资源保护必须回应的人文命题。研究最终呼吁建立包含传统生态知识（TEK）与科学评估的协同治理机制，实现生态保护与社区发展的共生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