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运动指南依从性对多发性硬化患者抑郁和焦虑的影响——系统综述与荟萃分析

推荐：本综述通过系统评价与荟萃分析，证实遵循多发性硬化身体活动指南（PAG-MS）的运动干预可显著改善多发性硬化（MS）患者的抑郁症状（BDI评分降低4.46分，P < 0.01），且超越最小临床重要差异阈值（MCID=3分），具有明确临床意义。焦虑改善虽部分研究显示积极趋势（如瑜伽干预组改善49%），但整体未达统计学显著性（SMD=?0.87, 95% CI: ?2.46~0.72）。推荐临床将PAG-MS依从性运动作为MS抑郁的非药物管理策略，并呼吁针对焦虑开展高质量RCTs。

　　

ABSTRACT

Background

抑郁与焦虑在多发性硬化（Multiple Sclerosis, MS）患者中极为普遍，显著降低其生活质量。既往关于MS患者（Persons with MS, PwMS）运动干预对心理健康效果的研究结果不一，部分归因于对《多发性硬化身体活动指南》（Physical Activity Guidelines for Multiple Sclerosis, PAG-MS）的依从性不一致。

Objective

本研究旨在评估符合PAG-MS的运动对PwMS抑郁和焦虑结局的影响。

Methods

截至2024年10月，系统检索了EMBASE、PsycINFO、Web of Science、SPORTDiscuss、PubMed、Scopus和CINAHL数据库，以识别随机对照试验（RCTs）。纳入研究涉及成年MS患者，聚焦于符合PAG-MS的运动方案，并与不符合PAG-MS的运动方案或无运动干预进行对比。两名独立评审员筛选研究、提取数据并评估偏倚风险。使用荟萃分析评估抑郁和焦虑结局，并结合最小临床重要差异（Minimal Clinically Important Difference, MCID）阈值判定临床意义。

Results

共纳入12项RCTs，涉及458名参与者。抑郁结局显示显著改善（平均差MD：?4.46 [95% CI: ?6.90, ?2.01], P < 0.01），超越贝克抑郁量表（Beck Depression Inventory, BDI）的MCID阈值（3.00分）。来自两项RCTs的焦虑结局分析显示改善未达统计学显著性（标准化平均差SMD：?0.87 [95% CI: ?2.46, 0.72], p = .29）。总体而言，58.33%的研究存在高偏倚风险。

Conclusion

符合PAG-MS的干预措施可带来具有临床意义的抑郁改善，支持其作为非药物治疗策略的应用。然而，鉴于焦虑结局数据有限，需进一步研究阐明其潜在获益。

Introduction

多发性硬化（MS）是一种慢性进展性神经系统疾病，全球约影响280万人（Walton et al., 2020）。它是青壮年非创伤性神经残疾的首要原因，以中枢神经系统脱髓鞘和神经退行性变为特征，导致广泛的躯体与认知障碍（Dutta and Trapp, 2011; Hauser and Cree, 2020）。MS通常在人生第二或第三个十年发病，显著降低生活质量并造成巨大社会经济和医疗负担（Dutta and Trapp, 2011）。常见症状包括疲劳、平衡与步态障碍、痉挛、视觉障碍、神经性疼痛和认知减退，均导致长期残疾和生存质量下降（Saguil, Farnell IV, and Jordan, 2022）。

尽管MS主要因躯体症状被认知，其对心理健康的影响同样深远（Musta? et al., 2021）。抑郁和焦虑是PwMS中最普遍的共病心理问题，高达30.5%的个体经历抑郁，34%经历焦虑——显著高于普通人群（Boeschoten et al., 2017; Fatheddine et al., 2024）。这些心理健康问题源于心理社会与生物学因素的共同作用，包括应对机制不足、社会支持缺乏以及MS相关的脑结构、免疫功能和炎症通路改变（Hanna and Strober, 2020; Musta? et al., 2021）。抑郁和焦虑不仅损害心理健康，还会加剧躯体症状、降低日常功能、阻碍疾病修饰治疗的依从性，并导致医疗成本增加、疾病结局更差以及自杀意念和尝试风险升高（Nelson and Bourdette, 2020; Sartorious, 2013）。这些挑战凸显了亟需针对PwMS抑郁和焦虑的有效干预措施。

药物治疗（如SSRIs、SNRIs）和心理治疗（如认知行为疗法CBT）是PwMS管理抑郁焦虑的常用方法，但均存在显著局限（Jones, Motl, and Sandroff, 2021; ?ili?, Motl, and Duffecy, 2023）。药物缺乏MS特异性有力证据，且常引起恶心、体重增加、依赖和戒断症状（Carvalho et al., 2016）；苯二氮?类药物则存在依赖性和长期疗效降低问题（Bandelow, Michaelis, and Wedekind, 2017; Garakani et al., 2020）。远程心理治疗虽具前景（Mohr et al., 2000; Ratajska, Zurawski, Healy, and Glanz, 2019），但成本、数字素养要求、隐私顾虑及MS特异性适应需求仍可能限制其在PwMS中的可及性和有效性（Ratajska, Zurawski, Healy, and Glanz, 2019）。

运动（一种身体活动形式）已成为管理PwMS抑郁和焦虑有前景的非药物干预（Motl and Sandroff, 2020; ?ili?, Motl, and Duffecy, 2023）。其成本相对低廉、可及性高且副作用小，是传统治疗的有吸引力替代或补充（Phillips, Kiernan, and King, 2003）。运动是有目的、结构化、重复进行的活动，旨在改善健康、体能或表现，区别于包含职业、家务或休闲活动的“生活方式活动”（Caspersen, Powell, and Christenson, 1985; Dasso, 2019; Kalb et al., 2020）。在普通人群中，运动已被证明在治疗抑郁方面与抗抑郁药和心理治疗同样有效（Netz, 2017）。然而，针对MS的证据仍有限。既往荟萃分析（Herring et al., 2017; Dalgas, Stenager, Sloth, and Stenager, 2015）报道运动对PwMS抑郁症状有小到中度效应，但许多纳入研究未遵循MS标准化运动建议（Kalb et al., 2020; Kim et al., 2019; Latimer-Cheung et al., 2013）。关于运动对PwMS焦虑影响的证据则更不确定。荟萃分析（Gascoyne, Karahalios, Demaneuf, and Marck, 2019）发现运动干预后焦虑结局无显著改善，可能源于样本量小和方法学不一致。

此外，既往研究和荟萃分析主要关注统计学显著性，而未评估观察到的改变是否对患者具有临床意义。统计学显著性反映结果非偶然的可能性，但未说明干预的实际重要性或现实影响。评估最小临床重要差异（MCID）对于确定抑郁和焦虑症状的改善程度是否足以被PwMS感知为有益至关重要（Bartels et al., 2017; Prasad, 2024）。缺乏MCID评估，运动干预的实际意义仍不确定，限制了其与临床实践和决策的相关性（Sharma, 2021）。

近期，针对PwMS的运动建议已达成共识，形成了新兴的《多发性硬化身体活动指南》（PAG-MS）。PAG-MS建议：每周至少进行150分钟运动或生活方式身体活动（Kalb et al., 2020），或每周至少进行2次、每次10–30分钟的中等强度有氧运动，加上每周2次针对主要肌群的力量训练（Kim et al., 2019; Latimer-Cheung et al., 2013）。这些指南基于安全性、可行性和有效性制定，但尚不清楚遵守这些建议是否会对PwMS的抑郁和焦虑结局产生有意义的改善。既往综述结果的差异可能源于纳入了运动剂量不足的研究，因为运动与心理健康间的剂量-反应关系已有充分记载（Hamer, Stamatakis, and Steptoe, 2009）。

本研究旨在评估遵守PAG-MS对PwMS抑郁和焦虑结局的影响。具体而言，本系统综述和荟萃分析旨在将符合PAG-MS标准的运动方案与不符合的方案或无运动对照组进行比较，并聚焦于使用MCID阈值确定这些干预措施的临床意义。本研究旨在为结构化运动改善PwMS心理健康的潜力提供证据，指导临床医生和研究人员优化该人群的干预措施。

Methods

Data sources and search strategy

本系统综述遵循《Cochrane手册》（Higgins et al., 2024）指南进行，并依据系统综述和荟萃分析首选报告条目（Preferred Reporting Items for Systematic Reviews and Meta-Analyses, PRISMA）指南（Page et al., 2021）报告。该综述是一个更大项目的一部分，该项目旨在确定MS身体活动指南（PAG-MS）对MS症状的影响。作为该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