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如何利用社交网络分析更好地理解黑猩猩和大猩猩的社会性与交流行为

这篇综述创新性地提出运用社交网络分析（SNA）量化灵长类社会复杂性，通过比较黑猩猩（Pan troglodytes）的裂变-融合（fission-fusion）社会系统与大猩猩（Gorilla）的稳定群体结构，揭示群体规模对认知压力（如GC激素水平）和沟通策略（如手势与发声）的影响，为人类社交演化提供新视角。

　　

引言

灵长类社会性的演化研究长期聚焦于“社会脑假说”（Social Brain Hypothesis, SBH），即复杂社交需求驱动大脑（尤其是新皮质neocortex）的扩张。黑猩猩与大猩猩作为人类近亲，分别代表裂变-融合（成员动态变化）和稳定群体两种极端社会模式，是探索群体规模与社会复杂性关系的理想模型。社交网络分析（Social Network Analysis, SNA）通过量化个体间互动（如梳理、发声、手势）的权重与方向性，首次为跨物种社会结构比较提供了标准化框架。

群体规模与社会复杂性

群体规模常被用作社会复杂性的代理指标，但更大群体究竟如何增加认知负荷仍不明确。研究发现：

1. 时间预算限制：灵长类在大型群体中需投入更多时间梳理（可达每日20%），但生态需求（如觅食）限制了社交时间，导致群体规模存在“新皮质约束”和“时间约束”双阈值。

2. 关系分化：大型群体中个体倾向于强化核心关系（如黑猩猩的雄性联盟），而弱关系（如偶尔相遇个体）需依赖更高效的沟通方式（如手势或特定发声）。

3. 子群结构：网络分析揭示黑猩猩超大社群（150个体）可能由松散连接的子群构成，而大猩猩群体（≤34个体）因空间稳定更易维持整体凝聚力。

社会系统差异的认知影响

黑猩猩的裂变-融合系统要求个体追踪低频互动关系（如数月未见成员），需更高阶的“第三方关系”认知能力。例如，雌性会依据优势雌性在场情况抑制交配叫声（Townsend et al. 2008）。

大猩猩的稳定群体则依赖日常接触维持关系，但群体扩大（如多雄性群体）会因竞争增加压力（通过皮质醇GC水平反映）。研究发现，雌性大猩猩与银背雄性（silverback）的强纽带是群体稳定的核心。

沟通策略的适应性演化

1. 发声与手势分化：黑猩猩手势库更灵活（如“枝叶修饰”文化行为），用于定向传递信息；而发声（如食物呼叫）可能承担群体级信号功能。大猩猩则依赖低频声音（如胸脯敲击）维持短距离协调。

2. 文化差异：群体特异性手势（如黑猩猩的“握手梳理”）可能通过社会学习传递，其文化复杂性随群体规模增加，类似人类方言。

3. 压力与沟通效率：高GC水平个体会减少社交广度（如狒狒聚焦核心盟友），而意向性沟通（如等待回应的手势）能提升信息相关性，缓解认知压力（Roberts假说）。

方法论突破与未来方向

传统二元网络分析忽视关系权重与方向性（如梳理的不对称性），本文倡导的加权网络模型能更精准刻画：

• 多层网络（Multilayer Networks）：整合梳理、发声等不同互动维度，揭示黑猩猩用发声弥补梳理时间不足的策略。

• 简化复合体（Simplicial Complexes）：识别高阶互动（如三方联盟），尤其适用于裂变-融合系统中瞬态子群检测。

未来需结合激素监测（如GC）与纵向网络追踪，揭示社会结构如何通过认知压力反馈调节群体规模上限。这一框架不仅适用于灵长类，也为人类语言起源的“梳理替代假说”提供实证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