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标签与标签拒绝的声誉效应：归因定位如何影响污名群体的社会代价

推荐：本研究针对污名群体应对负面群体标签的两种策略——自我标签(self-labeling)与标签拒绝(label-rejection)，通过7项实验揭示：自我标签虽能降低外群体观察者对标签负面性的感知，但会引发更高的社会代价（如降低好感度、雇佣与晋升机会）。机制分析表明，标签控制感知与象征性威胁(symbolic threat)分别中介上述效应，为理解语言策略的社会影响提供了新视角。

　　

在当代社会，污名化(stigma)如同无形的枷锁，将特定群体"从完整的个体贬低为被玷污的异类"(Goffman, 1963)。负面群体标签（如种族蔑称）不仅强化社会偏见，更通过职场歧视、医疗资源分配不公等系统性压迫，持续剥夺弱势群体的发展机会。面对这种语言暴力，污名群体成员常采取两种应对策略：或主动宣称"我就是X"(self-labeling)，或坚决否认"我不是X"(label-rejection)。但哪种策略更能消解标签的毒性？又会引发怎样的社会评价？这项发表在《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的研究给出了颠覆性答案。

研究人员通过社交媒体情境模拟、现实场景实验和实时对话等多元方法，构建了7项严谨研究。主要技术包括：1）跨群体情境设计（涉及拉丁裔、亚裔等真实群体及虚构群体）；2）行为测量（如Study 1d的实时互动决策）；3）双重中介模型验证（群体控制感知与象征性威胁）；4）调节效应分析（地位合法化意识形态的调节作用）。

【Label-coping strategies' effect on label negativity】

研究1a-1d发现，当拉丁裔受访者在社交媒体自称"湿背人"(Study 1a)或亚裔参与者主动使用"黄祸"标签(Study 1d)时，外群体观察者认为这些词汇的恶意程度显著低于标签拒绝者所用版本。但 paradoxically（矛盾的是），这些自我标签者却被认为更不可爱、更不值得雇佣或晋升。

【How labels reinforce stigma】

机制研究表明，自我标签通过增强观察者对"群体掌控标签"(perceived group control)的认知来稀释标签毒性(Study 2)。当人们认为弱势群体能重新定义贬义词汇时，词汇的伤害性随之减弱——这解释了为何黑人社区通过"nigga"的再创造实现了部分语言祛魅。

【Label-coping strategies' consequences】

但代价同样沉重。Study 3揭示，自我标签触发外群体的象征性威胁(symbolic threat)——当弱势群体公然"劫持"侮辱性词汇时，既得利益者将其视为对现有等级秩序的挑战，进而通过社会排斥实施惩罚。这种效应在信奉"阶层差异合理"的个体中尤为显著(Study 4)。

讨论部分尖锐指出：语言策略的"公地悲剧"在此显现。虽然自我标签能惠及整个群体（降低标签负面性），但践行者却要独自承受社会制裁。这解释了为何职场中少数族裔员工常陷入"做自己还是装顺从"的两难。研究启示在于：真正的去污名化需要制度性支持，仅靠个体语言抗争可能适得其反。正如作者Gloria Danqiao Cheng强调，后续研究应探索如何通过群体联动（如#MeToo式的标签运动）来分摊社会成本，让语言解放不再成为勇者的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