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平排斥引发的幸灾乐祸：基于道德情绪视角的定向性研究

本研究通过4项预注册实验，探讨社会排斥（ostracism）如何触发幸灾乐祸（schadenfreude）这一复杂道德情绪。研究发现，无论直接经历或旁观不公平排斥，个体均会因感知到排斥者"应得性"（deservingness）而对排斥者产生定向性幸灾乐祸，揭示了排斥情境下道德判断与情绪反应的神经机制，为理解人类社会行为的正义维护功能提供新视角。

　　

当同事聚会总是刻意避开你，某天看到组织者当众出丑时，那种隐秘的快感从何而来？这种被称为"幸灾乐祸"（schadenfreude）的心理现象，实则是人类道德情绪系统的复杂表现。现有研究表明，人们对他人不幸的反应并非总是同情，当认为不幸是"罪有应得"时，反而会产生愉悦感。但一个关键问题尚未解决：社会排斥（ostracism）——这种日常普遍存在却极具破坏性的社交行为，如何通过道德判断机制触发幸灾乐祸？

为揭示这一机制，研究人员开展系列研究。传统观点认为，社会排斥会引发广泛攻击性，但新发现表明其情绪反应具有靶向特异性。通过经典Cyberball虚拟抛球范式（一种模拟社会排斥的实验技术），研究团队设计4项实验系统考察排斥经历者与旁观者的情绪差异。研究特别关注两个核心变量：排斥的公平性判断（perceived fairness）和排斥者的应得性评估（deservingness），这些测量均采用7点李克特量表进行量化。

Study 1 首次验证排斥引发的幸灾乐祸具有定向性。338名被试在经历Cyberball排斥后，仅对排斥者（而非无关者）产生显著幸灾乐祸，说明该情绪非泛化反应。Study 2 将视角转向82名旁观者，发现即使未亲身经历排斥，观察排斥行为同样会引发对排斥者的幸灾乐祸。这两项研究共同证明，无论直接或间接接触排斥事件，都会激活针对排斥者的特异性情绪反应。

Study 3 通过624名被试的复合实验设计，揭示出关键心理机制：应得性评估完全中介排斥与幸灾乐祸的关系。结构方程模型显示，排斥通过提升感知不公平性，进而增强对排斥者"应受惩罚"的信念，最终触发幸灾乐祸。这一发现将公平理论与道德情绪研究有机衔接。

Study 4 通过479名被试的对照实验提供因果证据：当排斥行为明显不公（如排斥守规者）时，幸灾乐祸水平显著高于公平排斥（排斥违规者）。序列中介分析进一步证实"排斥→感知不公平→应得性评估→幸灾乐祸"的完整心理路径。研究还发现，这种情绪反应在150毫秒内即可形成，印证道德判断的快速性特征。

这些发现革新了对社会排斥后果的认知。首先，研究首次将幸灾乐祸确立为排斥的特定后果，突破传统研究聚焦负面情绪的局限。其次，通过区分公平/不公平排斥，为解释排斥反应的个体差异提供理论框架。更重要的是，发现旁观者与经历者具有相似的情绪机制，说明人类对排斥的正义判断具有跨情境稳定性。从实践角度看，研究提示组织管理中应明确排斥行为的正当理由，避免因不公平排斥引发团队成员的道德负面情绪。

该研究的创新性体现在三方面：方法上，将Cyberball范式与道德情绪测量相结合；理论上，提出"公平-应得性"双阶段模型；应用上，为职场排斥管理等现实问题提供心理学依据。未来研究可进一步探索文化差异对该机制的影响，以及幸灾乐祸的神经生物学基础。论文发表于《Journal of Food Protection》，为理解人类社会行为的道德维度开辟新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