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法如何塑造自然价值认知——三种价值评估方法的比较研究揭示制度性影响机制

本研究通过对比开放式提问、李克特量表和评分排序三种方法，揭示了价值评估方法作为"价值表达制度"如何影响德国北部草原恢复中多元价值的呈现。研究发现不同方法不仅引出差异化的价值表述，还塑造受访者的论述框架，为IPBES倡导的多元价值评估提供了方法学启示。

　　

在自然保护领域，人们越来越认识到需要关注自然的多重价值（plural values of nature），但一个长期被忽视的问题是：我们评估价值的方法本身是否会改变价值的表达？正如Aldous Huxley所言"采用的手段决定了产生结果的性质"，德国Leuphana University（英文全称需保留）的研究团队在《Ecological Economics》发表的研究，通过草原恢复案例揭示了评估方法作为"价值表达制度"的关键作用。

研究采用三阶段混合方法：对39名德国Gifhorn地区草原管理相关者进行半结构化访谈，依次运用开放式提问、22项价值陈述的李克特量表评估（4级量表）和评分排序练习；通过内容分析和多元统计（多重对应分析MCA和主成分分析PCA）识别价值类型和论述框架；最后构建网络模型追踪受访者跨方法的论述变化。

研究结果部分：

1. 方法间价值差异

   开放式提问更易捕捉个人身份认同等复杂关系价值（relational values），如受访者#39所述"可持续草原管理与我的人格特质相连"；而标准化方法（量表/评分）更倾向呈现工具价值（instrumental values）和内在价值（intrinsic values）。美学价值是唯一被三种方法共同强调的价值类型。

2. 论述框架分析

   开放式提问产生"深度关联"论述（含10种关系价值），而评分练习呈现两极分化的"监护"（wardship，含内在价值）和"利用"（utilization，含经济价值）论述。李克特量表则产生"广泛估值"的综合论述，反映其允许多重价值同时认可的特性。

3. 个体论述转变

   43%受访者（n=17）在不同方法中改变核心论述，如从开放式提问的"文化土地利用"转向评分练习的"自然贡献物（NCP）"框架。这种转变印证了方法作为认知框架的塑造力。

结论部分强调：

1. 方法论启示：开放式方法更适合捕捉关系价值的复杂性，而结构化方法可能强化传统保护话语（如内在/工具价值的二元对立）。

2. 实践意义：IPBES倡导的多元价值评估需采用方法组合，单一方法可能导致特定价值被系统性忽略。

3. 理论贡献：验证了Vatn提出的"方法作为价值表达制度"理论，揭示评估过程本身即是一种价值建构实践。

该研究为理解价值评估的政治生态学维度提供了实证基础，对完善IPBES评估框架具有方法论指导价值，同时警示研究者需反思方法选择背后的认识论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