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干预抵消儿童可持续淋浴行为中的回旋镖效应

本研究针对设定5分钟淋浴目标时出现的"回旋镖效应"（boomerang effect），通过随机对照试验（RCT）验证了书面承诺（pledge）对新加坡小学生的干预效果。研究发现私人承诺（private commitment）和公开承诺（public commitment）分别减少淋浴时间14秒和19秒，相当于每次淋浴节水2.1-2.9升，且成功抵消了低用水者的反弹效应。该研究为行为干预在水资源保护中的应用提供了新证据，论文发表于《Communications Psychology》。

　　

全球水资源危机日益严峻，约11亿人每年至少有一个月无法获得清洁用水。淋浴作为家庭用水的重要组成（占新加坡家庭用水30%），缩短1分钟即可节水9升。尽管多国政府推广5分钟淋浴目标，但政策实施面临双重挑战：高用水者需要克服自我控制（self-control）问题，而低用水者可能因目标与自身行为差异产生"回旋镖效应"——即低消耗者在获知社会规范后反而增加资源使用的现象，该效应最初由Schultz等人在能源节约研究中发现。

新加坡国立大学与公用事业局（PUB）合作，针对8-11岁儿童开展为期14天的随机对照试验。研究将58个班级随机分为对照组、私人承诺组和公开承诺组，通过"节约时间"教育节目引入5分钟淋浴目标。私人承诺组进行匿名书面承诺，公开承诺组则在班级海报上签名承诺。结果显示：对照组中基线淋浴时间<5分钟的儿童出现显著反弹（增加8.5秒，p=0.024），而两种承诺干预均成功抵消该效应（私人组p=0.835，公开组p=0.140）；对于基线>5分钟的儿童，私人承诺和公开承诺分别减少淋浴时间51秒（p<0.001）和46秒（p<0.001）。

研究采用的关键技术包括：1）基于学校环境的集群随机对照设计；2）通过计时器（可存储30组数据）和自填表格双轨记录淋浴时间；3）差异中的差异（difference-in-differences）回归模型分析干预效果；4）基于5000次bootstrap的mediation分析验证心理机制。

模型自由证据显示：对照组整体淋浴时间无显著变化（基线262秒vs治疗期259秒，p=0.587），而私人承诺组和公开承诺组分别减少14秒（p<0.001）和17秒（p<0.001）。回归分析证实承诺干预对高用水者效果显著（β_private=-51.0，β_public=-46.0），且通过增加目标达成意愿（desire to meet target）发挥中介作用（ACME=0.116，p=0.029）。机制分析发现，承诺组儿童表现出更强的目标达成意愿（Mann-Whitney U p=0.034），且高意愿者（评分≥6/7）实际减幅达22秒（vs对照组2秒，p=0.001）。

该研究的创新性体现在三方面：首先，首次在儿童群体中验证淋浴行为的回旋镖效应及干预方案，填补了Dickerson等1992年研究的空白；其次，比较了私人承诺（依赖自我信号self-signaling）与公开承诺（结合社会信号social signaling）的效果差异，发现两者节水效果无统计学差异（Bayes factor=0.096）；最后，证实承诺机制通过增强内在动机（而非外部奖惩）促进行为改变，这与Festinger的认知失调理论（cognitive dissonance）和Cialdini的社会规范理论相呼应。

研究局限性包括样本局限于新加坡儿童、仅追踪一周效果等。但这项成果为政策制定提供了重要启示：当基线行为改变意愿较高（平均5.8/7分）时，简单的私人承诺即可实现与公开承诺相当的干预效果，这为低成本推广水资源保护措施提供了实证依据。据估算，该干预可使新加坡人均日用水减少4升（占日均140升用水的3%），助力实现2030年人均130升的节水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