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CAR-NK细胞疗法在胃肠道肿瘤中的应用：从实验室到临床

这篇综述系统探讨了嵌合抗原受体自然杀伤细胞（CAR-NK）在胃肠道肿瘤（包括结直肠癌、胰腺癌、肝癌等）中的治疗潜力，重点分析了靶向肿瘤抗原（如GPC3、MSLN、CD133等）的策略，并比较了CAR-NK相较于CAR-T细胞疗法在安全性（如避免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和异体移植适用性方面的优势。

　　

CAR-NK细胞疗法在胃肠道肿瘤中的突破性进展

Abstract
癌症是全球主要致死病因之一，其中胃肠道（GI）恶性肿瘤因其高发病率和死亡率备受关注。传统化疗和放疗因缺乏特异性常导致严重副作用，而免疫治疗尤其是细胞疗法展现出巨大潜力。在各类工程化细胞疗法中，表达嵌合抗原受体（CAR）的T细胞和自然杀伤（NK）细胞成为创新癌症治疗的前沿。尽管CAR-T细胞疗效显著，但CAR-NK细胞具有独特优势：其杀伤肿瘤细胞不依赖CAR信号传导，且适合安全的异体移植。这些特性使CAR-NK成为GI癌症治疗中极具吸引力的补充或替代方案。

1. 引言
   GI癌症中，胃癌全球死亡率排名第四，每年导致约768,793人死亡，男性发病率是女性两倍，东亚和拉丁美洲地区尤为高发。虽然通过幽门螺杆菌根除、靶向治疗（如曲妥珠单抗）和PD1/PD-L1抑制剂等手段降低了发病率，但晚期患者五年生存率仍不理想。化疗虽能延长无法手术患者的生存期，但最强方案仅能提升中位生存期9-11个月。

CAR技术通过将T细胞的抗癌特性与抗原识别特异性结合，开创了精准医疗新时代。然而CAR-T疗法存在毒性反应和制备复杂等问题，促使研究者探索NK细胞等替代方案。NK细胞作为先天免疫关键组分，具有CD3^-CD56⁺标志，能通过NKG2D等激活受体独立识别肿瘤。CAR-NK细胞不仅保留天然细胞毒性，还可通过CAR信号增强靶向性，且不引起移植物抗宿主病（GVHD）。

1. NK细胞在肿瘤微环境中的效应功能
   人类NK细胞主要分为分泌IFN-γ的CD56^hiCD16⁺亚群和具有细胞毒性的CD56^loCD16^hi亚群。它们通过识别激活/抑制受体失衡区分健康与恶性细胞，并分泌TNF-α、IFN-γ等效应分子激活树突状细胞和巨噬细胞。

但肿瘤微环境（TME）中，髓源性抑制细胞（MDSC）分泌的IL-6、IL-10、TGF-β等因子可下调NK细胞激活受体（如NKp30、NKG2D）的表达。此外，缺氧和乳酸堆积导致代谢重编程也削弱NK细胞功能。联合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如抗PD-L1）和放疗可改善TME免疫抑制状态。

1. CAR-NK在实体瘤中的应用
   临床前研究证实CAR-NK对乳腺癌、前列腺癌等实体瘤有效。例如靶向MUC1的CAR-NK在口腔鳞癌模型中显示强效抗肿瘤活性；DLL3-CAR-NK能特异性清除小细胞肺癌细胞；在CD19阳性淋巴瘤临床试验中，CAR-NK使73%患者获得缓解且无严重毒性。

2. CAR-NK在GI癌症中的突破性应用

4.1 胰腺癌
• STING激动剂cGAMP：通过激活IRF3磷酸化促进IFN-β分泌，上调NKG2D配体RAE1，增强NK细胞浸润
• HLA-G靶向CAR：针对这种在40-100%实体瘤表达的免疫检查点分子，配合低剂量化疗可增强疗效
• FRα/DR4双靶点：在胰腺导管腺癌（PDAC）患者中高表达，CAR-NK联合TRAIL可协同杀伤
• 靶向CAFs：通过PDGFRβ抑制剂尼达尼布阻断CAFs分泌IL-6，可提升MSLN-CAR-NK疗效

4.2 肝癌
• GPC3-O4-CAR：优化CD8α铰链区（C88S突变）后，携带4-1BB共刺激域的构建体显著增强细胞毒性
• c-MET-CAR：针对50%肝癌患者的驱动基因，采用DAP12信号域设计的安全靶点
• CD147-CAR：通过抑制MMPs阻断肿瘤侵袭转移
• TGF-βRII/NKG2D嵌合受体：将抑制性TGF-β信号转化为激活信号，逆转免疫抑制

4.3 胃/食管/舌癌
• HER2-CAR联合阿帕替尼：显著改善NK细胞在大型胃癌模型中的浸润
• PD-L1-CAR-NK：通过阻断免疫检查点增强多种癌症杀伤效果
• CD276-CAR：针对食管鳞癌高表达免疫抑制分子，iPSC来源CAR-NK显示特异性清除能力

4.4 结直肠癌
• CD133-CAR联合TLR5激动剂：可同时清除CD133⁺肿瘤干细胞和CD133^-细胞
• EpCAM-CAR联合瑞戈非尼：在类器官模型中证实协同效应
• CEA-CAR：通过三维多细胞球体模型验证对CEA⁺细胞的精准杀伤

1. 结论
   CAR-NK疗法通过结合NK细胞先天优势与CAR的靶向性，为GI癌症提供新治疗范式。未来需优化CAR设计（如添加NK特异性共刺激分子DNAM1/2B4）、开发联合策略（免疫检查点阻断、TME调节剂），并建立更精准的类器官评价模型。尽管在规模化生产和体内持久性方面仍存挑战，CAR-NK的"即用型"特性及卓越安全性预示其广阔临床应用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