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行交通与建成环境特征对老年人全因死亡率的影响：一项来自波兰的前瞻性队列研究

推荐：为探究慢行交通模式与建成环境(BE)特征对老年人长期生存的影响，波兰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为期12.5年的前瞻性队列研究。通过对1166名65岁以上社区老年人进行基线调查和死亡随访，发现高质量的人行道(男性)和自行车道(女性)可显著降低慢行交通使用者的死亡率，而机动车使用者群体中某些BE特征反而增加风险。该研究为老龄化社会的城市规划提供了重要循证依据。

　　

随着全球老龄化进程加速，如何通过优化城市建成环境促进老年人健康老龄化成为公共卫生领域的重要议题。慢行交通（包括步行和骑行）作为零排放、低成本且有益健康的出行方式，其安全性及便利性高度依赖于建成环境特征。然而，现有研究多聚焦于建成环境对短期健康指标的影响，缺乏对长期生存结局的考察，且鲜有研究区分不同交通模式使用者的差异化需求。

波兰雅盖隆大学医学院（Jagiellonian University Medical College）的研究团队基于COURAGE in Europe研究项目，对1166名65岁以上社区老年人进行了长达12.5年的前瞻性队列追踪。研究创新性地将主观评估（CBE-SR问卷）与客观测量（CBE-OUT检查表）相结合，系统考察了街道景观、步行道、自行车道等建成环境特征对不同交通模式使用者死亡率的影响，并探索了社会参与的潜在中介作用。该成果发表于《SSM - Population Health》，为制定年龄友好型城市规划政策提供了重要证据。

研究采用计算机辅助面访(CAPI)收集基线数据，由训练有素的访调员通过COURAGE建成环境户外检查表(CBE-OUT)对受访者周边1公里范围内的街道设施进行客观评估。通过国家死亡登记系统获取截至2024年3月的全因死亡率数据，采用Cox比例风险模型分析不同交通模式组（步行者/骑行者/机动车使用者）的生存差异，并运用加速失效时间(AFT)模型验证中介效应。

研究结果揭示：

1. 慢行交通使用特征：步行是老年人最主要的出行方式（女性90.7%，男性82.6%），骑行在男性中更普遍（20.4% vs 女性9.5%）。骑行者更多居住在农村地区，具有更好的身体机能和社交网络。

2. 死亡率差异：调整混杂因素后，男性骑行者较步行者死亡率降低39%（HR=0.61），但女性组未见显著差异。敏感性分析提示该保护效应可能受早期死亡事件影响。

3. 建成环境的保护作用：

   • 主观评估：步行男性组中，较少障碍的步行环境使死亡风险降低2%（HR=0.98）；骑行女性组中该保护效应达5%（HR=0.95）

   • 客观测量：高质量步行道使步行男性死亡风险降低5%（HR=0.95），街道景观设施可降低步行女性2%风险（HR=0.98），而连续自行车道显著降低骑行女性31%死亡率（HR=0.69）

4. 意外发现：机动车使用男性组中，高质量步行道反而增加22%死亡风险（HR=1.22），可能与不同交通方式使用者间的道路冲突有关。

5. 社会参与的中介作用：在未调整模型中，公共设施通过提升女性正式/非正式社交参与间接延长生存期，而自行车道可能因代际冲突对步行老年女性产生负面效应。

这项研究首次在长达12.5年的观察期内证实，适老化建成环境改造对慢行交通使用者的生存获益具有性别和交通模式特异性。其重要意义在于：

1）为WHO年龄友好城市建设指南提供了死亡率终点的循证依据，强调需针对性优化步行道（男性）和自行车道（女性）的连续性及安全性；

2）揭示机动车使用者群体可能因道路资源共享产生健康风险，提示需采用"完整街道"(Complete Streets)设计理念协调多模式交通需求；

3）证实社会参与是建成环境影响健康的重要通路，为社区适老化改造中的社交空间规划提供了理论支持。研究局限性包括缺乏建成环境随时间变化的动态评估，未来研究可结合地理信息系统(GIS)技术进行更精确的环境暴露测量。

该成果对正在实施健康中国行动和城市更新战略的我国具有重要借鉴价值，特别是为老旧小区改造中如何平衡慢行交通设施建设与代际公平提供了国际实证参考。研究团队建议城市规划者应建立跨学科协作机制，将死亡率风险预测纳入建成环境健康影响评估(HIA)体系，从而实现健康老龄化与可持续城市发展的双重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