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金融是否能够促进清洁能源的发展？——从低碳技术创新的角度来看

《Frontiers in Environmental Science》：Has carbon finance been able to promote clean energy development? — a low-carbon technology innovation perspective

中国碳金融对清洁能源发展的时空效应及区域异质性研究，基于2010-2023年30省面板数据，运用空间计量模型分析发现：碳金融显著促进清洁能源发展，但存在区域异质性，东部影响最大（0.835），西部次之（0.673），中部最小（0.542）。政府干预与市场驱动均强化碳金融效应，其中市场驱动作用更显著（系数0.140 vs 0.005）。研究证实低碳技术创新是碳金融促进清洁能源的核心中介路径，并揭示空间溢出效应存在滞后与邻避现象。

　　### 碳金融对清洁能源发展的空间异质性影响研究

近年来，全球气候变化问题日益突出，全球变暖对人类生存和发展构成严重威胁，使得低碳发展成为各国共同关注的焦点。为了应对这一挑战，碳金融作为一种新兴的金融模式，正被广泛认为是推动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工具之一。碳金融的兴起和发展不仅反映了全球对碳排放控制的重视，也展示了其在促进清洁能源（CLE）发展中的重要作用。碳金融的实质在于通过市场机制引导资金流向绿色和低碳领域，从而支持清洁能源的开发与利用，实现环境治理与经济增长的协同发展。

中国作为全球最大的碳排放国和新兴经济体，肩负着重要的责任。自2013年起，中国在多个城市启动了碳排放权交易试点，如深圳、北京、广东、上海、天津、湖北和重庆。2016年，福建成为第二批试点城市。2017年，中国开始建设统一的碳金融市场。尽管这些试点城市的碳金融发展相对成熟，但其水平仍存在不均衡现象，而其他省份则相对滞后。当前，中国碳金融体系正处于关键的建设阶段，其首个合规周期于2021年1月正式启动，涵盖电力行业的2225个排放主体，并将逐步扩展至石油和制造业等更多行业，以实现温室气体（GHG）排放的控制和减少。

碳金融不仅对清洁能源发展具有直接的促进作用，还通过低碳技术创新间接推动其发展。低碳技术的创新能够提升能源使用效率，降低碳排放成本，从而为清洁能源的发展提供有力支撑。然而，在碳金融发展的早期阶段，由于市场失灵、技术路径依赖、政策设计缺陷等问题，其对低碳技术创新的激励作用并不明显。此外，碳金融市场存在不确定性，这可能导致碳价格波动，影响低碳技术的推广和经济发展。因此，如何有效利用碳金融推动清洁能源发展，成为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

### 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

当前，许多学者从宏观金融、环境治理和技术创新的角度探讨了碳金融对可持续发展的影响。他们普遍认为，碳金融可以通过资本、资源和技术投资，促进清洁能源消费相关产业的发展，从而改善环境质量。例如，Geng等人（2023）的研究表明，碳金融能够通过资本和资源的投入，进一步改善环境质量。而Li等人（2023）则从资本偏向的技术进步视角出发，指出碳金融通过技术进步增强了资本的规模和价格效应，从而推动了清洁能源的发展。

然而，也有学者持不同观点。Gu等人（2022）认为，碳金融仅仅是一种新的融资政策工具，其效果受到价格波动和市场流动性的影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此外，Wang等人（2023）发现，低碳导向的碳金融在减排方面的效果不如节能和环保导向的碳金融明显。他们还指出，碳金融在中西部地区的作用更为显著，而在东部地区的效果较弱。这些研究结果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碳金融在不同地区对清洁能源发展的差异性影响。

基于上述研究，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假设1**：碳金融对清洁能源发展具有显著的影响，且存在显著的空间异质性。

**假设2**：碳金融能够促进二氧化碳排放的减少，从而改善环境质量。

**假设3**：低碳技术创新在碳金融对清洁能源发展的过程中起到中介或调节作用。

### 研究方法与数据

为了验证上述假设，本文采用了空间计量经济学模型，结合面板数据，分析了中国30个省份2010年至2023年的碳金融发展对清洁能源的影响。研究数据来源于中国国家统计局、中国能源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等权威数据库，同时补充了城市、科技和工业经济相关的统计数据。为提高模型的稳健性和准确性，本文对部分变量进行了自然对数变换，以消除异方差性。

在模型构建方面，本文首先构建了空间计量模型，以检验碳金融对清洁能源发展的空间影响。该模型考虑了碳金融的直接效应、间接效应和总效应，并通过空间权重矩阵来衡量区域间的相互作用。此外，为了进一步分析碳金融对清洁能源发展的间接影响，本文还构建了中介效应模型，以探讨低碳技术创新在其中的作用。

### 实证分析与讨论

#### 空间相关性检验

在进行空间计量分析之前，首先需要检验变量之间的空间相关性。本文采用了全球空间相关性检验方法，包括莫兰指数（Moran’s I）和盖瑞指数（Geary’s C），以评估碳金融和清洁能源之间的空间依赖关系。结果表明，碳金融和清洁能源在2010年至2023年间均表现出显著的空间相关性，且其空间分布具有一定的聚集性。具体而言，碳金融和清洁能源的发展在东部地区最为显著，而在中部和西部地区则相对滞后。

此外，本文还通过局部空间自相关（LISA）地图进一步分析了碳金融和清洁能源的空间分布特征。结果显示，碳金融和清洁能源的高-高（H-H）聚集区主要集中在东部沿海地区，而低-低（L-L）聚集区则主要分布在中西部和东北地区。这表明，碳金融的发展在不同地区具有显著的差异性，且其影响具有一定的空间异质性。

#### 空间计量模型的选择

根据空间计量模型选择的标准，本文比较了空间自回归模型（SAR）、空间误差模型（SEM）和空间杜宾模型（SDM）的适用性。结果表明，SDM模型在空间滞后和空间误差检验中均表现出更高的统计显著性，因此被选为本文的基准模型。此外，通过方差膨胀因子（VIF）检验，发现各变量之间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问题，进一步验证了模型的可靠性。

#### 中介效应分析

为了探讨低碳技术创新在碳金融对清洁能源发展过程中的中介作用，本文构建了中介效应模型。结果表明，碳金融的发展不仅直接促进清洁能源的发展，还通过低碳技术创新间接发挥作用。具体而言，低碳技术创新的中介效应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表明其在碳金融与清洁能源之间的传导机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 政府干预与市场驱动的影响

在分析碳金融对清洁能源发展的过程中，本文还考虑了政府干预和市场驱动因素的作用。结果表明，政府干预和市场驱动均能增强碳金融对清洁能源的正向促进作用，但市场驱动的影响更为显著。这表明，市场机制在碳金融的发展中起到了更为关键的作用，而政府政策则在一定程度上提供了支持和引导。

#### 区域异质性分析

考虑到碳金融对清洁能源发展的区域差异，本文将中国30个省份划分为三个主要经济区域：东部沿海发达地区、中部内陆过渡地区和西部偏远欠发达地区。分析结果表明，碳金融对东部地区的清洁能源发展影响最大，对中部地区影响最小，而对西部地区的影响则居于两者之间。东部地区由于经济发达、政策支持和市场活跃，碳金融的实施效果更为显著。而西部地区虽然碳金融发展水平较低，但其在政策支持和资源倾斜方面具有明显优势，从而能够有效推动清洁能源的发展。

中部地区由于煤炭和水电资源丰富，是重要的能源生产和出口基地。然而，其碳排放权交易市场仍处于早期发展阶段，市场活跃度较低，金融化程度不高。尽管如此，碳金融在中部地区的发展仍具有一定的促进作用，特别是在缩小省份间发展差距方面。

### 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的研究结果表明，碳金融对清洁能源发展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但这种影响存在明显的空间异质性。在东部地区，碳金融的作用最为显著，而在中部地区则相对较弱。此外，低碳技术创新在碳金融与清洁能源发展之间起到了重要的中介作用，表明技术创新是推动清洁能源发展的重要路径。

为了进一步提升碳金融对清洁能源发展的促进作用，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1. **扩大清洁能源融资渠道**：应充分利用国内外多层次的金融产品和市场体系，借助碳金融、科技金融等政策工具，拓宽能源企业的外部融资渠道，降低资本成本。
2. **提升碳金融的国际化水平**：应积极利用国内资本市场，通过上市平台提升资产证券化水平，增强市场价值管理能力。同时，应拓展国际融资渠道，提升碳金融的国际影响力。
3. **优化资本供给结构**：应通过金融平台的市场对接功能，推动绿色金融、转型金融和普惠金融的有效融合，动态调整政策支持范围，加强对煤炭和电力行业的技术改造、低碳技术研发和设备更新的支持。
4. **完善市场机制**：应通过建立统一的碳排放核算体系，提升碳金融资源的配置效率。同时，应扩大强制性环境信息披露的范围，促进能源企业的标准化披露，加强绿色数据共享，降低信息不对称性，提高金融资源配置效率。

### 未来研究方向

尽管本文在碳金融对清洁能源发展的空间异质性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仍存在一些局限性。例如，本文仅从政府干预和市场驱动两个维度探讨了碳金融对清洁能源发展的促进作用，而忽略了其他可能的变量，如环境立法、能源效率治理、市场化程度、政策执行力度等。这些因素在碳金融的实施过程中可能起到重要的调节作用，因此，未来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这些因素如何影响碳金融对清洁能源发展的效果。

此外，本文的研究仅基于中国一国的数据，未来研究可以扩展到更多国家和地区，以提高研究的普适性和可靠性。通过跨国比较，可以更全面地了解碳金融在全球范围内的作用机制，并为不同国家和地区的政策制定提供参考。

总之，碳金融作为一项重要的政策工具，在推动清洁能源发展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然而，其效果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包括技术发展、政策支持和市场机制等。未来研究应进一步探讨这些因素之间的相互作用，以实现碳金融与清洁能源发展的深度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