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城市"人才争夺战"政策对区域创新能力的差异化影响机制研究

本研究针对中国城市"人才争夺战"政策如何通过制度互动重塑企业创新激励机制这一核心问题，采用2009-2019年城市政策与企业创新匹配数据，揭示政策通过政府补贴（提升预期收益）和税费减免（降低创新成本）双重路径增强研发强度，但存在与城市经济条件强互补性的"马太效应"。

　　

在全球创新经济格局重构的背景下，城市如何通过制度设计吸引高端人才已成为区域发展的核心命题。中国城市正经历从人口红利驱动向知识密集型发展的转型，但这场转型面临严峻挑战：一方面，各大城市掀起的"人才争夺战"如火如荼，另一方面，政策效果却呈现显著的空间分化——优势城市凭借既有条件形成"强者愈强"的马太效应，而欠发达地区可能陷入人才流失的恶性循环。这种空间不平等现象与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普惠性目标形成尖锐矛盾，亟需实证研究揭示政策作用的内在机理。

为破解这一难题，国内研究机构（根据CRediT声明推断为第一作者Qingfeng Cai所在单位）的研究团队在《Habitat International》发表了开创性研究。研究人员构建了2009-2020年中国所有地级市人才政策与企业创新的匹配数据库，采用双重差分法（Difference-in-Differences）系统分析了政策对企业研发投入的影响路径。研究发现，这些政策主要通过增加政府直接补贴提升创新预期收益，同时通过降低实际税率和优化企业人力资本结构来减少创新成本，从而显著提升企业研发强度。但令人警惕的是，政策效果存在明显的空间异质性，经济基础较好的城市获益更大，这种"马太效应"在民营和高科技企业中尤为突出。

关键技术方法包括：1）手工编码全国地级市人才政策文本构建政策强度指标；2）匹配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专利数据库和税收数据的多源企业级数据；3）采用两阶段回归模型分析政策传导机制；4）运用空间计量方法检验区域异质性。

【"Vying for talent" policies in Chinese cities】
研究揭示中国城市人才政策具有鲜明的制度嵌入性，既包含住房补贴等直接激励，也涉及产业配套等系统性设计。政策实施恰逢2010年中国劳动年龄人口达峰的历史转折点，成为城市转型的重要政策工具。

【Data description and sample construction】
通过整合政府文件、工业企业数据库和专利数据，构建了包含政策文本特征、企业研发投入和产出指标的全新分析框架。特别注重处理政策实施时点的内生性问题。

【Baseline results】
基准回归显示政策实施使企业研发强度提升0.8个百分点，且效果持续3年以上。控制企业规模、年龄等变量后，政策系数仍保持1%水平显著。

【Mechanisms】
机制检验发现：政府补贴渠道的贡献度达42%，税费减免占31%，人力资本提升占27%。而城市人才集聚度等宏观因素虽受影响，但对研发投入的直接影响较弱。

【Further discussions】
空间分析揭示政策加剧了创新能力的区域分化：省会城市政策效果是普通地级市的2.3倍。这种分化在民营企业研发人员占比和高科技企业专利引用量等指标上表现尤为明显。

【Conclusions】
研究证实人才政策能有效刺激企业创新，但需警惕其强化区域分化的副作用。建议政策设计应：1）加强区域协同机制；2）平衡"引进"与"培养"；3）建立差异化评估体系。该发现为理解转型经济体中制度创新与空间发展的复杂关系提供了新视角，对完善国家创新治理体系具有重要启示。

这项研究的突破性在于首次系统揭示了地方人才政策影响企业创新的微观机制，同时警示政策可能 unintended consequences（非预期后果）——在提升整体创新水平的同时，可能 unintentionally（非故意地）加剧区域发展不平衡。这种制度创新与空间正义的张力，正是中国高质量发展阶段必须面对的治理难题。研究为制定更具包容性的创新政策提供了科学依据，也为新兴经济体探索创新驱动发展路径提供了重要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