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室气体移除政策中农民视角的包容性研究：基于欧盟与瑞典的政策分析

为解决农民对温室气体移除(GGR)政策的抵触问题，研究人员基于程序正义理论，分析了欧盟和瑞典政策文件及决策者访谈，揭示了中介代表性、参与时机和政策复杂性三大挑战，为提升GGR政策包容性提供实践路径。

　　

在全球气候治理的紧迫背景下，实现2050年碳中和目标已成为欧盟的核心战略。然而，作为关键减排领域的农业却陷入尴尬境地：一方面，农业部门被寄予厚望，可通过温室气体移除(Greenhouse Gas Removal, GGR)技术贡献碳汇；另一方面，农民群体对环保政策普遍持怀疑态度，政策执行阻力重重。这种矛盾在瑞典尤为突出——这个被誉为"欧盟气候政策优等生"的国家，其农民参与GGR的积极性却持续低迷。

瑞典能源署资助的研究团队敏锐捕捉到这一政策困境。通过程序正义理论的透镜，研究人员系统分析了欧盟及瑞典的4份核心政策文件和14位决策者的深度访谈。研究发现，当前GGR政策存在三重结构性障碍：首先，农民意见主要通过农会等中介组织传达，但这些组织的"代表性"常遭决策者质疑；其次，政策制定后期才引入农民参与，导致其意见难以实质影响方案设计；更关键的是，复杂的"政策迷宫"(policy maze)使普通农民难以跨越信息壁垒，而利益集团却游刃有余。

研究采用定性分析方法，将政策文本与访谈数据置于"声音表达"、"透明度"、"公正性"和"一致性"四大程序正义标准下检验。通过主题编码，提炼出影响农民视角吸纳的三大维度：中介代表性(representativeness)的认知差异、参与时机(timing of inclusion)的窗口效应，以及不同主体应对政策迷宫(policy maze)的能力鸿沟。

【研究结果】

1. 中介代表性困境
   政策制定者普遍依赖农会等组织传递农民诉求，但对这些中介的覆盖面和立场存疑。有趣的是，决策者却鲜少质疑政府技术官僚的代表性，这种选择性质疑暴露了权力不对等。

2. 参与时机窗口
   分析显示，欧盟GGR政策框架形成阶段主要咨询科研机构和企业，待方案雏形确定后才象征性征求农民意见。这种"先定调后听证"的模式使农民参与沦为形式。

3. 政策迷宫效应
   访谈揭示，精通政策语言的利益集团能提前获知立法动向，而农民群体因缺乏政策解读能力，往往在法规颁布后才意识到影响。这种信息不对称加剧了农民的疏离感。

研究结论深刻指出：当前GGR政策过程存在系统性排斥机制。决策者过度依赖"过滤版"的农民意见，且参与机制设计无形中偏向精英群体。这不仅削弱政策合法性，更可能使碳汇目标落空。作者建议建立农民参与的质量标准，包括：扩大基层直接听证、设立政策解读帮扶机制、建立参与时效评估体系。

这项发表在《Journal of Rural Studies》的研究，首次将程序正义理论应用于农业气候政策评估，为破解"政策热、实施冷"的困局提供了理论工具。其价值不仅在于揭示欧盟政策盲点，更开创性地提出：真正的公正转型(just transition)必须重构决策流程，让被政策深刻影响的农民群体从"被动接受者"转变为"共同设计者"。该成果对全球农业减排政策具有普适启示，特别是在发展中国家推进气候治理时，更需警惕技术精英主义对基层权益的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