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 F. 舒马赫与自然资本范式：通过非暴力方式重新思考保护方法

《Globalizations》：E. F. Schumacher and the natural capital paradigm: rethinking approaches to conservation through non-violence

本文批判自然资本主义将自然物化为经济资本，导致生态暴力和增长范式依赖。基于Schumacher的非暴力伦理与适性原则，提出小规模行动优先，结合知识不确定性与技术验证，构建环境决策框架。

　　### 对环境政治中自然资本概念的批判性分析

近年来，环境政治逐渐呈现出一种倾向，即政策制定者和学者倾向于将自然视为一种金融资本，试图通过经济手段来理解和保护生态环境。这种观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解决环境问题，但其背后隐藏着深刻的理论缺陷和实践后果。本文将通过对E. F. Schumacher思想的探讨，分析自然资本概念如何强化经济增长模式和新古典经济学理论，同时揭示其对人类与自然关系的暴力性影响。最终，本文将提出一种以非暴力伦理和知识适配性（adaequatio）为核心的替代性环境政治框架，旨在更有效地应对生态系统的不确定性。

#### 自然资本的局限性与暴力性

自然资本的概念主张通过赋予自然经济价值来促进生态保护。然而，这种做法往往将自然简化为可计算的资产，忽略了其复杂的生态功能和不可量化的重要性。例如，一些研究者试图通过量化自然资本的经济贡献来衡量其价值，但这种方法在实践中往往面临诸多问题。首先，自然资本的估值过程本身充满了不确定性，因为生态系统的运作方式无法完全用货币或数字来表达。其次，这种做法可能引发对自然的进一步商品化，将自然视为可以被交易和利用的资源，而非具有内在价值的生命体。

此外，自然资本框架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新古典经济学的逻辑，即通过市场机制和价格信号来引导环境治理。然而，新古典经济学的核心假设是经济增长是普遍的、可预测的，并且可以通过市场手段实现。这种思维模式往往忽视了生态系统的非线性特征和复杂性，导致对环境问题的处理方式过于简化。例如，自然资本的估值可能会将某些生态服务（如碳吸收、水循环等）简化为经济成本或收益，从而掩盖了这些服务的生态意义和不可替代性。

自然资本概念的暴力性在于它将自然与人类社会的关系简化为一种经济关系，忽略了自然本身的自主性和复杂性。在工业社会中，人类通过技术手段不断扩展对自然的干预规模，这种大规模的行动往往伴随着对生态系统的破坏。自然资本框架虽然试图通过经济手段来限制这种破坏，但它并未真正挑战经济增长的主导地位，反而为经济增长提供了新的工具和合法性。因此，自然资本不仅未能有效解决环境问题，反而可能加剧对自然的剥削。

#### 非暴力伦理与生态系统的适应性

与自然资本框架不同，非暴力伦理强调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和谐关系，反对将自然视为可以被征服和利用的对象。Schumacher在其著作中指出，现代工业社会的暴力性在于其对自然的过度干预和对生态系统的破坏。他主张，人类应采取小规模的行动，以避免对生态系统的干扰。这种观点与非暴力伦理的核心理念相契合，即通过尊重自然的内在价值和复杂性，来减少人类对生态系统的破坏。

非暴力伦理不仅关注人类与自然的关系，还强调人类在环境决策中的责任。Schumacher认为，人类的知识是有限的，我们无法完全理解自然的运作方式，因此必须采取谨慎的态度。他提出，人类应通过小规模的实践来积累对自然的了解，而不是依赖于大规模的技术干预。这种小规模的行动能够更好地适应自然的节奏和需求，从而减少对生态系统的破坏。

#### 知识适配性与生态系统的理解

Schumacher提出的“知识适配性”（adaequatio）概念，强调了在理解自然时，必须采用与自然相适应的知识体系。他指出，传统的经济理论往往将自然简化为可量化的资产，这种做法忽视了自然的复杂性和不可预测性。相比之下，知识适配性主张通过与自然相适应的方式，来获取和运用知识。这意味着，我们不能仅仅依赖于经济模型和市场机制，而应关注自然本身的运作规律和生态系统的复杂性。

在环境决策中，知识适配性要求我们考虑不同尺度的行动对生态系统的影响。Schumacher认为，大规模的经济活动往往伴随着对生态系统的破坏，而小规模的行动则更有可能保持生态系统的稳定。他指出，人类在面对自然时，应采用适当的尺度和方法，以确保行动的合理性和可持续性。这种观点与当前的环境政策形成了鲜明对比，因为许多环境政策仍然依赖于大规模的经济干预，而忽视了自然的复杂性和不可预测性。

#### 构建替代性环境政治框架

基于非暴力伦理和知识适配性的分析，本文提出了一种替代性的环境政治框架，旨在更有效地应对生态系统的不确定性。该框架由三个核心原则构成：

1. **小规模行动的优先性**：在缺乏其他合理依据的情况下，环境政策应优先采用小规模的技术干预。小规模行动能够更好地适应自然的节奏和需求，减少对生态系统的破坏。通过小规模的实践，人类可以逐步积累对自然的理解，从而为未来的更大规模行动提供基础。

2. **适当尺度的考量**：在考虑大规模行动时，必须仔细评估其对生态系统的潜在影响。这包括对技术的反思和对生态系统的了解。只有在充分理解自然系统的运作方式和潜在风险的情况下，才应考虑大规模的技术干预。

3. **知识的适配性**：环境决策应基于对自然系统的充分理解，而不是简单的经济计算。这意味着，我们不能将自然简化为可量化的资产，而应采用与自然相适应的知识体系。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可以更好地应对生态系统的不确定性，并确保决策的合理性和可持续性。

#### 实践中的应用与挑战

这一框架在实践中面临诸多挑战，尤其是在面对复杂的环境问题时。例如，全球变暖和气候变化等重大环境问题往往需要大规模的干预措施，如碳捕获技术、可再生能源的推广等。然而，这些措施往往伴随着高度的不确定性，需要在实施前进行充分的评估和测试。因此，非暴力伦理和知识适配性在实践中需要与科学研究和技术开发相结合，以确保决策的合理性和有效性。

此外，这一框架还要求政策制定者和决策者具备更高的伦理标准和知识水平。他们需要在经济利益和生态价值之间找到平衡，避免将自然视为单纯的资源。同时，他们还需要考虑不同尺度的行动对生态系统的影响，确保决策的合理性和可持续性。

#### 结论

自然资本概念虽然在环境政治中被广泛采用，但其背后的理论和实践问题不容忽视。它强化了经济增长模式，并忽视了生态系统的复杂性和不可预测性。通过引入非暴力伦理和知识适配性，我们可以构建一种更为合理的环境政治框架，以应对生态系统的不确定性。这一框架强调小规模行动的重要性，要求我们在环境决策中考虑自然的复杂性和人类知识的局限性。通过这种方式，我们不仅能够更好地保护自然，还能够促进人类与自然的和谐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