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比克土地掠夺的隐形化：失败土地交易与国家-资本联盟的常态化机制

这篇开创性研究揭示了莫桑比克土地掠夺（land grabbing）的新型隐形机制。通过剖析失败土地交易（failed land deals）与国家-资本联盟（state-capital alliance）的互动关系，研究团队发现土地掠夺已通过制度化（institutionalization）和常规化（routinization）过程实现"隐形化"（invisibilization）。研究创新性地提出"控制性掠夺"（control grabbing）概念框架，并以ProSavana等标志性案例论证了土地交易（DUAT）与资本运作的辩证关系。

　　

土地掠夺的隐形化机制

这项研究深入探讨了莫桑比克土地掠夺从显性到隐形的演变过程。通过"控制性掠夺"的理论框架，揭示了土地交易背后国家与资本的复杂联盟关系。研究指出，传统认知中的"失败土地交易"实际上构成了土地掠夺的重要环节。

国家-资本联盟的角色

莫桑比克政府作为"投资勘探者"（investment prospectors）与私人资本形成共生关系。这种联盟在ProSavana等大型项目中表现得尤为明显：政府通过土地法（Land Law）确立对土地的控制权，即便投资项目失败，土地也不会回归原住民，而是成为"国家储备地"（State Reserves）。研究援引O'Connor的"国家财政危机"理论，阐释了政府在积累资本与维持合法性之间的永恒矛盾。

莫桑比克的土地争夺战

制度化与常规化进程

莫桑比克宪法规定土地归国家所有，1997年《土地法》虽承认传统权利，却为大规模土地征用提供了制度基础。研究团队通过土地矩阵（Land Matrix）数据分析发现，该国非运营土地交易占比高达50%，涉及160万公顷土地。这些"失败交易"通过三种方式持续产生影响：转移给中小型农业资本家、继续寻找大型投资者、修订土地政策促进市场化。

典型案例分析

Procana项目：失败的资本，成功的掠夺

这个3万公顷的甘蔗种植项目是土地争夺战（land rush）时期的典型代表。尽管项目最终失败，但土地控制权通过DUAT制度完成转移。当地居民失去牧场、农地和森林资源，即便新投资者Massingir Citrus仅使用500公顷土地，原住民仍无法收回土地。访谈资料显示，居民被迫改变生计策略："我们以前用这片土地放牧和生产木炭...现在只能冒险偷偷耕种"。

Green Resources Niassa：变化的投资，持续的剥夺

这家东非最大林业公司通过51个DUAT控制土地，但实际种植面积不足10%。研究揭示其"土地囤积"（land hoarding）本质：即便公司放弃部分土地，政府仍拒绝归还村民，而是转给其他私人经营者。生态评估显示，桉树种植导致水资源减少、土壤退化，严重影响村民生计。一位受访者坦言："我们恢复生态的工作，正是公司当初破坏的"。

隐形化的深层影响

研究指出，这种制度化掠夺造成三重隐形化：媒体不再关注，学者研究兴趣转移，公众认知钝化。通过ProSavana等项目的"常规化"操作，土地掠夺已融入日常治理流程。政府当前推动的土地法修订，将进一步强化这种隐形掠夺机制。

结论与启示

该研究突破性地将"失败交易"纳入土地掠夺分析框架，揭示国家-资本联盟如何通过制度化手段实现资源控制的持久化。研究团队强调，即便在土地争夺战结束后，通过DUAT等制度工具，掠夺仍在以更隐蔽的方式持续。这一发现对全球南方国家的土地治理具有重要警示意义，特别是那些正在经历农业现代化转型的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