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通者初始判断对记忆偏差的影响：共享现实理论视角下的"说即信"效应研究

这篇综述深入探讨了沟通者自身初始判断(OJ)在"说即信"(SIB)效应中的调节作用。研究通过三项实验(N=1070)发现，尽管沟通者的初始判断显著影响记忆评价基调，但受众态度引起的记忆偏差(即经典的SIB效应)不受初始判断效价(积极/中性/消极)的影响。这一发现为共享现实(shared reality)理论提供了新证据，表明社会互动对记忆的影响具有广泛适用性，即使在个体已形成明确判断的情况下依然存在。研究创新性地结合反应时(RT)任务和自由回忆测量，揭示了认知可及性(accessibility)与记忆偏差的关联机制。

　　

Audience tuning effects on communicators' memory: the role of the communicator's own initial judgment

ABSTRACT
人类记忆易受多种偏差影响，其中"说即信"(Saying-is-Believing, SIB)效应是典型的社会性记忆偏差现象。当沟通者根据受众态度调整信息表达时，其后续记忆会呈现与受众态度一致的偏差。本研究首次系统考察了沟通者自身初始判断(OJ)对这一效应的调节作用。

研究背景
记忆的易塑性已被大量研究证实，从极端错误记忆的植入到SIB这类微妙影响。传统SIB研究中，参与者阅读关于目标人物的模糊描述后，会向"喜欢"或"不喜欢"该目标的受众传递调整后的信息。关键发现是，后续自由回忆会出现与受众态度一致的偏差，这被解释为共享现实(shared reality)创建的结果。

近期Wagner等(2024)引入反应时(RT)任务，发现受众态度影响在认知加工的早期阶段就已显现——对态度一致信息的反应更快。这种可及性偏差(accessibility bias)与后续记忆偏差显著相关，共同构成SIB效应的完整认知链条。

研究创新
现有研究多关注受众态度和调整信息两个认知输入源，却忽视了沟通者自身初始判断(OJ)这一关键变量。根据认识过程模型(epistemic-process model)，OJ是影响记忆表征的第三大认知输入源。本研究首次系统考察OJ是否调节受众态度效应，填补了这一理论空白。

研究方法
三项研究采用标准SIB范式改良方案：

1. 参与者阅读模糊描述的目标人物文本
2. 实验组先评估OJ(11点量表)，对照组跳过此步骤
3. 告知受众态度(喜欢/不喜欢)并撰写描述信息
4. 完成RT任务(测量态度一致性反应时差异)
5. 自由回忆原始信息
6. 填写共享现实等心理量表

主要发现

1. OJ主效应显著：积极OJ组回忆和RT均偏向积极评价，消极OJ组则相反，中性OJ组居中。效应量达η_p²≈0.10-0.20。

2. 受众态度效应稳定存在：无论OJ效价如何，受众态度均导致约η_p²≈0.03的记忆和可及性偏差，二者无显著交互作用(p>0.1)。

3. 测量方法验证：RT任务显示受众态度影响早期认知加工(反应时差约100ms)，且与自由回忆偏差显著相关(r=0.26-0.27)。

4. 共享现实机制：两种偏差均与主观共享现实感知正相关(r=0.23-0.36)，支持动机驱动解释。

讨论与意义
研究发现突破了传统认知：即便沟通者已形成明确判断(高置信度)，受众态度仍能独立影响记忆。这提示：

1. 社会影响的双路径模型：OJ代表"自下而上"的知觉整合，受众态度提供"自上而下"的调节，二者相加而非交互影响记忆。

2. 现实适用性扩展：日常生活中人们常讨论已有明确观点的话题，该效应因此具有广泛解释力。

3. 方法论创新：RT任务为记忆偏差研究提供了新的认知神经指标。

研究局限包括思考时间操纵未达预期效果，未来可探索更有效的OJ强度调控方式。总体而言，这些发现深化了对微妙社会影响机制的理解，为共享现实理论提供了重要实证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