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社会视角下健康与福祉的经济价值评估：QALY与WALY的支付意愿实验研究

本研究通过条件价值评估法，首次从荷兰社会视角量化比较了质量调整生命年(QALY)与福祉调整生命年(WALY)的货币价值。结果显示，QALY估值范围为27,800-95,300欧元，较十年前增长6.1%-33.4%；WALY估值达88,500-349,500欧元，是QALY的2.95-4.35倍。该研究为医保决策阈值设定提供了关键证据，尤其对采用广义结局指标的经济评估具有开创性意义。

　　

在医疗资源分配决策中，如何量化健康改善的社会价值始终是健康经济学的核心命题。荷兰作为实行全民医保的典型国家，其现行决策阈值（20,000-80,000欧元/QALY）已沿用十年，期间经历新冠疫情、经济波动等重大社会变迁，但阈值随社会发展而变化的规律尚未明确。更关键的是，随着医疗干预目标从单纯健康改善扩展到广义福祉提升，传统QALY框架已无法满足对养老、社会照护等领域的评估需求，而WALY等新型指标又缺乏社会支付意愿的基准数据。

针对这些挑战，荷兰伊拉斯姆斯大学健康政策与管理学院（Erasmus School of Health Policy & Management）的研究团队在《The European Journal of Health Economics》发表创新研究。他们采用与10年前相同的实验设计，通过在线问卷收集1,013名18-65岁荷兰居民的数据，运用条件价值评估法（contingent valuation）分别测算QALY和WALY的社会价值。研究特别区分社会包容个体视角（SII，受访者可能受益）和纯社会视角（SOC，受访者不受益），并引入Tversky-Kahneman和Prelec概率加权函数校正风险认知偏差。

主要技术方法包括：1）基于EQ-5D-3L荷兰版量表和ICECAP-A能力福祉量表构建29种健康/福祉状态情景；2）通过两阶段支付卡-开放式问题组合引导WTP；3）采用13,500,000×0.5的标准化人口基数计算总预期QALY/WALY增益；4）对极端值（最高1%）和收入缺失数据（125例）进行校正处理。

研究结果揭示三大发现：

社会视角下的QALY价值演变
校正概率加权后，2022年QALY估值区间为27,800-95,300欧元，SOC版本（65,100欧元）显著低于SII版本（95,300欧元）。与2013年数据相比，名义增长达6.1%-33.4%，隐含年增长率0.6%-2.9%，这直接支持了荷兰新版经济评估指南采用1.5%健康效果折现率的合理性。

WALY的基准价值确立
WALY估值呈现更宽范围（88,500-349,500欧元），且对增益规模敏感（回归系数0.08-0.10）。值得注意的是，福祉改善的价值溢价显著：1个WALY相当于2.95-4.35个QALY，凸显广义福祉指标在评估社会照护等非医疗干预时的独特优势。

社会偏好的异质性特征
收入对WTP影响显著：高收入组（≥3,500欧元/月）的QALY估值比低收入组（<1,000欧元）高89%（SOC）至90%（SII）。年龄呈现负向关联，而教育程度的影响仅在中教育水平组显现。这些发现为阈值分级政策提供了微观基础。

这项研究开创性地构建了健康与福祉价值的动态参照系。其核心贡献在于：1）首次实现QALY社会价值的跨时期可比测量，为阈值更新机制奠定方法论基础；2）确立WALY在医保决策中的"汇率"标准，解决广义结局指标缺乏价值锚点的难题；3）揭示支付意愿的社会梯度特征，提示未来阈值设计需兼顾效率与公平。正如作者强调，当经济评估采用QALY之外的新指标时，必须配套开发相应的决策阈值体系——这正是本研究为全球医保政策实践提供的关键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