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地区COVID-19疫苗接种相关信念的实证研究：医疗信任与宗教因素对疫苗覆盖率的影响

《Discover Public Health》：Beliefs related to COVID-19 vaccine receipt in the Chicago area

本刊推荐：为应对芝加哥地区黑人和拉丁裔人群COVID-19死亡率失衡及疫苗覆盖率低的问题，Lomahan团队通过社区调查(n=760)探讨疫苗信念与接种完成度的关联。研究发现，认为"疫苗研发过快"(aOR=1.55)和"违背宗教信仰"(aOR=2.72)是未完成基础免疫的主要风险因素，且医疗连接性和歧视经历未能减弱此关联。研究强调建立可信赖的公共卫生体系需重视宗教文化因素，为健康公平干预提供新视角。

　　

当COVID-19疫情席卷全球时，美国芝加哥市的健康不平等现象以残酷的方式显现出来。数据显示，黑人和拉丁裔居民的死亡率显著高于白人群体，这种差异暴露了公共卫生系统长期存在的结构性缺陷。更令人担忧的是，当有效疫苗问世后，疫苗接种率却呈现出明显的种族分化——截至2023年2月，非西班牙裔黑人居民的基础免疫完成率仅为57.2%，远低于白人(70.3%)和拉丁裔(72.0%)群体。这种疫苗接种差距意味着可能75%的本地死亡本可通过公平的疫苗获取而避免，这一数字凸显了解决疫苗犹豫问题的紧迫性。

在此背景下，由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发起的"社区参与联盟(CEAL)应对COVID-19差异项目"在芝加哥地区展开工作。Lomahan等研究人员试图探究影响疫苗接受度的深层因素，特别是疫苗信念与接种行为之间的关联，以及医疗连接性和歧视经历是否会影响这种关联。他们的研究成果发表在《Discover Public Health》期刊上，为理解疫苗犹豫提供了新的视角。

研究方法上，团队在2021年12月至2023年2月期间，通过社区健康工作者在公共场所(如洗衣店、超市等)采用滚雪球抽样方式，对760名芝加哥及周边郊区居民进行了面对面调查。研究使用经过验证的"洛克菲勒基金会公平优先疫苗接种倡议(Rockefeller Foundation Equity-First Vaccination Initiative)"量表评估疫苗信念，包含8个Likert式条目。同时收集了人口统计学特征、医疗连接性(医疗保险、固定医生、流感疫苗接种)和歧视经历(日常歧视量表，Everyday Discrimination Scale)数据。采用逻辑回归模型分析疫苗信念与接种状态的关联，并逐步调整社会人口学因素、医疗连接性和歧视得分。

研究结果显示，参与者中76%完成了基础免疫系列，大多数为女性(74%)、非西班牙裔黑人(61%)且未接受高等教育(70%)。已完成疫苗接种者更可能年龄较大、有工作、有医疗保险、有固定医生且近期接种过流感疫苗。

疫苗信念分布方面，大多数参与者同意"COVID疫苗是安全的"(60%)、"有效的"(60%)、"亲友希望我接种"(63%)和"疫苗有助于恢复正常生活"(58%)。而未完成接种者更可能同意"疫苗研发过快"(p=0.01)和"接种违背宗教信仰"(p<0.0001)。

多变量分析发现，在调整所有混杂因素后，认为疫苗研发过快(OR:1.55，95%CI:0.99-2.43，p=0.05)和违背宗教信仰(OR:2.72，95%CI:1.67-4.43，p<0.0001)与未完成接种显著相关。相反，认为疫苗有效(OR:0.18)和亲友支持接种(OR:0.31)则是保护性因素。值得注意的是，医疗连接性和歧视经历并未显著改变疫苗信念与接种行为之间的关联。

讨论与结论部分，研究者指出，尽管以往研究强调种族歧视和医疗种族主义对疫苗犹豫的影响，但本研究发现在控制这些因素后，疫苗信念仍保持独立预测作用。这表明存在更深层次的结构性因素影响信任建立，如历史上的医疗不公、社区医疗资源投入不足等。特别值得关注的是宗教因素的作用——非西班牙裔黑人和拉丁裔参与者更可能认为疫苗接种违背宗教信仰，且这一信念与未接种强烈相关。考虑到黑人群体中高达97%信仰上帝或更高力量，宗教场所在健康信息传播中扮演关键角色。

研究局限性包括横断面设计无法确立因果关系、样本主要来自经济边缘化群体可能限制外推性，以及社会期望偏倚可能性。然而，通过社区健康工作者收集数据的方法增强了在难以接触人群中的参与度，是本研究的重要优势。

该研究的意义在于指出，单纯解决医疗可及性不足以消除疫苗接种差异，必须构建可信赖的公共卫生系统。芝加哥的"保护芝加哥加强计划(Protect Chicago Plus)"等疫苗公平项目已显示初步成效，但本研究强调需要更深入的文化敏感策略，如与宗教领袖和受信任的医疗提供者合作，针对特定信念开发信息传递。未来研究应进一步探索信任worthiness的多维构成，以及如何通过系统级干预重塑疫苗信念和行为。

这项研究最终强调，推进健康公平不仅需要解决眼前的疫苗覆盖问题，更需要直面长期的结构性不平等，建立真正值得信赖的公共卫生体系。只有将社区信任置于健康促进的核心，才能有效缩小健康差距，构建更具韧性的公共卫生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