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尼亚加拉悬崖生物圈保护区的社区与生态系统协同治理模式

本研究聚焦尼亚加拉悬崖生物圈保护区（NEB）的治理转型，探讨了由非营利组织尼亚加拉悬崖生物圈网络（NEBN）主导的社区-生态系统协同治理模式。通过半结构化访谈，研究人员揭示了跨文化协作中面临的权力失衡、资金短缺等挑战，并提出通过强化沟通、教育及企业身份认同促进社会公平与土著权利整合。该研究为全球生物圈保护区（BRs）实现《利马行动计划》的包容性治理目标提供了实践范本。

　　

在全球环境治理领域，如何平衡生态保护与社区发展始终是核心难题。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设立的生物圈保护区（BRs）作为"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试验田，其治理模式直接影响保护成效。加拿大尼亚加拉悬崖生物圈保护区（NEB）的案例尤为特殊——这个横跨725公里、涵盖35个行政区的生态廊道，在2022年完成了从政府主导到非营利组织尼亚加拉悬崖生物圈网络（NEBN）管理的转型，成为探索社区与生态系统协同治理（co-governance）的天然实验室。

德国奥格斯堡大学医学院区域气候变化与健康系（Regional Climate Change and Health, Faculty of Medicine, University of Augsburg）的Karolin Rückle与Liette Vasseur团队敏锐捕捉到这一变革的价值。他们发现，尽管《利马行动计划》要求生物圈保护区必须纳入土著知识与社区参与，但实际运作中常出现政府指令与基层实践脱节。更关键的是，加拿大在《土著权利宣言》（UNDRIP）和真相与和解委员会（TRC）报告推动下，亟需建立土著与非土著居民的平等协作机制。为此，研究人员在NEBN成立初期开展实证研究，成果发表于《Journal of Rural Studies》。

研究采用半结构化访谈法，对20名来自教育、市政、NGO等多元领域的NEBN关联者展开调研。样本覆盖曾参与NEB管理的资深人士、过渡期加入者及潜在新成员，确保视角多样性。通过主题分析法，研究者系统梳理了协同治理面临的三大矛盾：时间/资金等资源分配不均、NEBN与尼亚加拉悬崖委员会（NEC）的权责博弈、土著群体参与的持续性难题。

【研究结果】
• 背景与参与现状：数据显示，52-60岁男性在决策层占比过高，且1/3参与者与旧管理机构NEC存在历史关联。这种人口学特征可能影响组织对年轻群体和女性视角的吸纳。
• 治理认知差异：受访者普遍认同"社区-生态系统协同治理"理念，但对具体实施存在分歧。环境部门代表强调《尼亚加拉悬崖规划发展法案》的约束力，而教育界更关注传统生态知识（TEK）的整合路径。
• 社会正义挑战：78%的访谈提及"象征性参与"风险——土著代表虽列席会议，但实际决策仍受非土著主导。某原住民事务顾问指出："当会议材料全是英文法律术语时，所谓平等只是修辞。"
• 解决方案探索：参与者提出建立"文化翻译"机制、开发双语教育工具、设立专项基金缩小资源差距等创新方案。值得注意的是，90%的受访者认为NEBN需明确区别于NEC的"对抗者"形象，构建独立品牌认同。

【结论与意义】
这项研究揭示了制度转型期特有的"治理真空"现象：当政府权威退出而社区自治尚未成熟时，组织合法性（legitimacy）的建立尤为艰难。NEBN的案例表明，成功的协同治理需要突破三重壁垒：

1. 制度设计：采用"双螺旋"架构，既保留《塞维利亚战略》要求的核心保护区刚性管理，又在缓冲带实验区实施弹性协作；
2. 权力重构：通过"协作同意"（collaborative consent）机制，将自由事先知情同意（FPIC）原则转化为可操作的议事规则；
3. 能力建设：开发"治理工具箱"，包含冲突调解模组、传统知识数据库等实用资源。

该研究对全球759个生物圈保护区具有普适价值，特别是对正实施《联合国土著人民权利宣言》的136个签约国。在中国建设武夷山、神农架等生物圈保护区的过程中，如何借鉴NEBN经验平衡政府主导与社区自治，将成为值得深入研究的课题。正如作者强调的："真正的协同治理不是简单分权，而是构建能让不同世界观平等对话的第三空间（third sp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