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农村移民与环境变化感知的关联性研究：来自Bushbuckridge地区的启示

针对全球环境变化威胁农村生计的现状，研究人员通过定性访谈探讨南非Bushbuckridge地区居民对生计挑战、环境变化与循环迁移的认知关联。研究发现气候压力、资源退化通过加剧水粮不安全驱动循环迁移，为全球南方农村韧性政策制定提供实证依据。

　　

随着全球环境变化加剧，农村社区正面临前所未有的生存挑战。在南非东北部的Bushbuckridge地区，气候变化导致的降雨模式改变、土地退化以及水资源短缺等问题，正在深刻重塑当地居民的生计方式。这些环境压力如何影响人们的迁移决策？农村居民又如何看待环境变化与生计可持续性的关系？这些问题对于理解环境-社会系统的脆弱性至关重要。

南非金山大学（University of Witwatersrand）动物、植物与环境科学学院的研究团队联合Wits农村知识中心，在Bushbuckridge的Agincourt健康与社会人口监测系统（HDSS）站点开展了一项深入调查。通过9个村庄的焦点小组讨论（FGDs），研究人员系统分析了农村居民对环境变化与循环迁移（circular migration）的认知关联。这项发表在《Journal of Rural Studies》的研究揭示：环境压力正通过多重路径驱动农村劳动力流动，而当地居民的传统生态知识可为政策制定提供关键参考。

研究采用定性分析方法，在MRC/Wits Agincourt HDSS站点的9个村庄招募98名长期居民进行焦点小组讨论。通过MAXQDA软件对转录文本进行主题编码，重点分析三类核心问题：生计挑战的演变、环境变化的感知特征，以及环境因素对迁移决策的影响机制。

4.1 生计挑战的多维困境

研究发现农村生计面临环境、社会、经济和政治四类挑战。环境挑战最为突出，93%的讨论提及水资源短缺，89%提到气候变化影响，78%关注森林砍伐和污染问题。一位参与者感叹："我们像沙漠一样失去树木，雨水随之消失"。社会挑战方面，人口增长导致43%的村庄出现土地争夺，而基础设施不足迫使居民长途求医。经济上，61%的讨论聚焦就业匮乏，有参与者指出："青年攻读媒体学位却找不到工作，而旅游业雇佣外地人"。政治腐败和裙带关系则在56%的讨论中被视为发展障碍。

4.2 环境变化的三大表征

居民感知的环境变化呈现三类主题：物理景观转变（89%讨论提及）、气候变化（89%）和人口密度变化（44%）。砍伐药用树木如马鲁拉（Marula）引发文化传承危机，有长者担忧："子孙将不识这些生命之树"。降雨模式紊乱尤为显著，参与者描述："往年9月降雨，如今延至12月"，这与附近Skukuza气象站1977-2018年的干旱趋势记录吻合。人口涌入加剧资源竞争，导致传统放牧区消失，反映南非农村"去农业化"（de-agrarianization）的深层趋势。

4.3 环境驱动的迁移机制

研究识别出四条环境-迁移通路：粮食不安全（72%讨论提及）、水危机（67%）、自然资源枯竭（61%）和环境美学退化（33%）。干旱迫使农民放弃耕作："青年只能进城谋生以购买超市食物"。水资源恶化尤为关键，有参与者解释："若水源充足，我们本可种植蔬菜"。传统资源如茅草和河沙的稀缺，也促使居民外出寻找替代收入。值得注意的是，环境污染削弱地方认同感："河流充斥尿布，我们失去对自然的敬畏"。

这项研究揭示了环境变化与农村迁移的复杂互动关系。气候压力和资源退化通过破坏传统生计基础，推动循环迁移成为关键适应策略。但迁移本身也是双刃剑——虽然缓解家庭经济压力，也可能加剧原居地的资源管理危机。研究强调，有效的农村发展政策需整合本土生态知识，例如保护具有文化意义的树种如nkaya（金合欢属）和mondzo（铅木），同时投资气候智能型农业和水资源管理。这些发现为全球南方农村应对环境变化提供了重要启示，突显了基于地方认知的适应性治理的必要性。

该研究的独特价值在于突破气候迁移（climate migration）的单一视角，将污染、土地退化等多维环境变化纳入分析框架。通过聚焦循环迁移这一南非农村的特色现象，研究填补了环境变化与弹性生计（resilient livelihoods）关联机制的认知空白。未来研究可结合HDSS的纵向数据，量化不同环境压力因子对迁移决策的相对贡献，为政策干预提供更精准的科学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