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体燃料使用导致的家庭空气污染与肾功能快速下降及慢性肾脏病的关联：一项全国性纵向队列研究

为解决家庭固体燃料使用导致的空气污染是否影响肾功能这一科学问题，研究人员开展了全国性纵向队列研究。该研究纳入4207名中老年参与者，通过eGFRcr-cys评估肾功能，发现固体燃料使用与肾功能快速下降和慢性肾脏病(CKD)风险显著相关，尤其对女性、低教育人群和高血压患者影响更显著。这项发表于《The Journal of nutrition, health and aging》的研究为发展中国家制定清洁能源政策提供了重要循证依据。

　　

在全球范围内，慢性肾脏病(CKD)已成为重大公共卫生问题，其患病率和死亡率自1990年以来分别上升了29.3%和41.5%。中国作为人口大国，CKD患病率高达10.8%，约1.195亿人受累。终末期肾病治疗费用昂贵，给患者家庭和医疗系统带来沉重负担。虽然已知高血压、糖尿病等是CKD的危险因素，但环境因素特别是家庭空气污染的影响长期被忽视。尤其在中国农村地区，仍有大量居民使用煤炭、秸秆等固体燃料进行烹饪和取暖，这些燃料燃烧产生的细颗粒物(PM_2.5)等污染物浓度可能远超城市室外空气。

重庆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的研究团队利用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CHARLS)2011-2015年的数据，开展了一项全国性纵向队列研究。该研究纳入4207名45岁及以上、基线eGFR≥60 mL/min/1.73 m²的参与者，通过基于血清肌酐和胱抑素C的估算肾小球滤过率(eGFR_cr-cys)评估肾功能变化，采用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家庭固体燃料使用与肾功能快速下降(定义为eGFR年下降≥5 mL/min/1.73 m²)和CKD发病的关系。

研究主要采用以下关键技术方法：1) 基于CHARLS全国代表性样本的多阶段分层抽样；2) 使用CKD-EPI肌酐-胱抑素C联合方程计算eGFR_cr-cys；3) 通过结构化问卷收集家庭燃料使用情况；4) 采用多因素logistic回归和限制性立方样条模型进行统计分析；5) 按建筑类型、人口特征等进行分层分析。

研究结果方面：

1. 基本特征分析显示59.2%参与者使用固体燃料烹饪，54.0%使用固体燃料取暖，使用者多为农村、低教育水平人群。

2. 固体燃料使用与肾功能结局的关联分析发现，与清洁燃料相比，使用固体燃料取暖显著增加肾功能快速下降(OR 1.81)和CKD风险(OR 1.74)；仅用于烹饪时CKD风险也升高(OR 1.70)。

3. 燃料转换分析表明，从固体转为清洁燃料未显著改善肾功能，可能因随访期较短。

4. 分层分析揭示女性、45-60岁人群、非吸烟者、高血压患者等亚组风险更高，特别是居住在混凝土/钢结构(OR 2.60)和小户型(<120 m²)住宅者。

5. 敏感性分析使用eGFR_cr和eGFR_cys单独计算的结果与主要分析一致，证实结论稳健。

在讨论部分，作者提出固体燃料可能通过三种途径损害肾功能：1) 污染物直接经肺泡进入血液循环，损伤肾小球和肾小管；2) 引发全身性炎症反应和氧化应激；3) 多环芳烃等有毒物质导致线粒体损伤。研究特别指出，冬季取暖因持续时间长且通风不良，危害大于短期烹饪暴露。

这项研究首次在全国范围内证实家庭固体燃料使用是中老年人群肾功能下降的重要可干预因素，为发展中国家清洁能源政策制定提供了科学依据。其创新点在于：1) 采用更准确的eGFR_cr-cys评估肾功能；2) 区分取暖和烹饪的不同暴露模式；3) 分析建筑环境对污染效应的修饰作用。研究人员建议优先对混凝土结构住宅和小户型居民推广清洁能源，这对实现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中"良好健康与福祉"的指标具有重要实践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