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女性主义视角下的农业研究：重塑权力平衡与创新路径

本文探讨了农业研究中长期存在的权力失衡问题，提出采用数据女性主义（Data Feminism）框架来指导农业科学研究。研究人员通过分析权力意识（power awareness）、互惠性（reciprocity）和框架（framing）三大主题，结合美国中西部玉米种植区的案例，展示了该框架如何促进研究创新与社会公平。研究结果为农业科学家提供了反思权力关系、构建互惠合作模式的新思路，对推动可持续农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农业作为人类文明的基石，数千年来始终与权力结构紧密交织。从古代土地分配制度到现代农业生产体系，权力不平等现象贯穿始终。这种不平等不仅体现在土地所有权和资源分配上，更深深植根于农业研究的各个环节。美国中西部玉米种植区的案例尤为典型，那里的大型机械化农场主导着研究议程，而小型农场、女性经营者和少数族裔农民的需求常常被忽视。这种系统性排斥不仅造成社会不公，也限制了农业创新的多样性。

在这样的背景下，弗吉尼亚·尼科尔斯（Virginia Nichols）等研究人员在《npj Sustainable Agriculture》发表研究，将数据女性主义（Data Feminism）框架引入农业科学领域。这一创新性尝试为理解农业研究中的权力动态提供了全新视角。数据女性主义源于对数据科学中权力关系的批判性研究，强调科学活动中的价值观嵌入性和结构性不平等。

研究主要采用案例分析和理论框架应用的方法，重点考察了美国中西部农业系统中的三个关键方面：权力意识构建、农民与研究人员间的互惠关系，以及研究框架的多样性。通过分析"实用爱荷华农民"（Practical Farmers of Iowa）等组织的长期实践，结合美国农业部国家农业统计局（USDA NASS）的数据收集方式，研究揭示了传统农业研究模式中的结构性偏见。

权力意识的觉醒
研究指出，农业系统中的权力不平等表现在四个相互关联的领域：结构性领域（如历史性土地分配政策）、规训领域（如USDA的信贷政策）、霸权领域（如媒体中的农民形象）和人际领域（如日常农业互动中的性别歧视）。通过构建"支配矩阵"（matrix of domination），研究为农业科学家提供了识别这些不平等现象的分析工具。

互惠关系的实践
研究特别强调农民参与式研究中补偿机制的重要性。以爱荷华氮素计划（Iowa Nitrogen Initiative）为例，缺乏适当补偿导致参与率低下；而提供多维补偿（包括经济报酬、知识共享等）的"实用爱荷华农民"组织则维持了30多年的成功合作。研究提出了评估互惠关系的四个指标：权力与资源共享、信任建立、双向学习和双方转变。

框架的多元化
研究批判了农业科学中追求"客观性"的迷思，指出所有研究都不可避免地带有研究者的价值观烙印。通过对比Norman Borlaug和William Vogt两位农业先驱的不同理念，研究展示了多元框架的价值：Borlaug代表通过技术创新提高产量的范式，而Vogt则主张生态承载力（ecological carrying-capacity）概念。

研究结论部分强调，数据女性主义框架为农业科学家提供了系统性反思工具，有助于识别和纠正研究中的权力失衡。通过服务边缘群体（如女性土地所有者）、创新研究方法（如采用"可工作日"指标）和构建互惠合作关系，农业研究既能促进社会公平，也能激发科学创新。这项研究的最大意义在于将批判性社会理论与农业实践相结合，为可持续农业发展提供了兼顾效率与公平的新范式。

在方法论层面，研究主要采用三种技术路径：一是历史文献分析，追溯美国农业政策中的结构性不平等；二是参与式行动研究，通过"实用爱荷华农民"等组织的长期合作获取实证数据；三是概念框架应用，将数据女性主义的理论工具适配到农业研究场景。

研究结果部分的重要发现包括：美国农业部直到2017年的人口普查表格仍只允许登记一位农场经营者，这导致大量女性农民被系统性忽视；图像搜索引擎中"农民"的搜索结果存在严重的性别偏差；而采用多元补偿机制的农民合作项目则显示出更高的参与满意度和持续性。

讨论部分指出，这项研究的创新性在于首次系统地将数据女性主义应用于农业科学领域，打破了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传统界限。研究不仅提供了理论框架，还通过具体案例展示了实践路径，如"树范围家禽"（Tree-Range poultry）等创新生产模式。这些发现对全球农业研究具有普遍启示意义，特别是在如何平衡科学严谨性与社会包容性方面提供了宝贵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