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续发展协调员在地方治理中的政策整合作用：基于行动者中心视角的理论构建

这篇综述聚焦可持续发展协调员（SCs）在瑞典地方治理中的政策整合（Policy Integration）作用，提出系统性、组织性和个体层面的三层次理论框架，揭示SCs如何通过连接（Connecting）、问题解决（Problem-solving）、抗议（Protesting）、领导（Leading）和颠覆性行动（Subversive actions）等策略推动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的跨部门整合。文章填补了政策整合研究中行动者中心视角（Actor-centric Approach）的空白，为理解地方环境治理（Local Environmental Governance）中变革代理人（Change Agents）的实践机制提供了新思路。

　　

政策整合与行动者中心视角的理论缺口

政策整合（Policy Integration）作为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的核心策略，长期聚焦制度设计和系统维度，却忽视了个体行动者的能动性。近年研究呼吁关注官僚机构内部个体如何通过政治过程推动跨部门政策整合，而可持续发展协调员（Sustainability Coordinators, SCs）作为瑞典地方政府中专职推动可持续发展的变革代理人（Change Agents），成为理解这一过程的理想案例。SCs的职责兼具正式性与模糊性——他们被赋予整合环境、公共卫生等议题的使命，却常面临职权界定不清、资源有限的困境。

三层次分析框架的构建

文章提出系统性、组织性和个体因素交互作用的分析框架：

1. 系统性因素：可持续发展理念的“全部门参与”范式与协作治理（Collaborative Governance）规范塑造SCs的行动边界。例如，SCs需在绿色增长与生态转型的张力间权衡，或在共识导向与冲突管理间切换策略。

2. 组织性因素：SCs在地方政府中的位置（如战略部门vs执行部门）决定其影响力。集中化岗位能参与高层决策但脱离实施细节，分散化岗位则需通过“关系权威”渗透变革。

3. 个体因素：SCs对自身角色的认知分化为“渐进改良者”与“转型推动者”，前者寻求现有框架内优化，后者挑战结构性矛盾。一名SCs坦言：“要在环境理想与合理妥协间找到平衡点”。

五大行动策略的实践图谱

基于上述因素组合，SCs发展出差异化策略：

• 连接者（Connecting）：孤立型SCs通过内外网络搭建信任，如跨城市专业社群成为“能量补给站”，或通过理解部门语言实现“跨界翻译”。

• 问题解决者（Problem-solving）：嵌入型SCs以“技术修复”角色提供可持续方案，例如联合开发商提升城市项目环保标准，但可能陷入“够好即可”的妥协。

• 抗议者（Protesting）：激进型SCs若被边缘化，可能成为“体制内批评者”，但瑞典独特的官员匿名爆料文化为其提供安全阀。

• 领导者（Leading）与颠覆者（Subversive）：拥有决策权限的SCs可能主导变革进程，或通过泄密、平行议程等隐蔽手段推动转型，如某市SCs提议组建“自治团队”以规避官僚阻力。

政策整合的成效与反思

SCs的实践虽促进工具创新（如可持续城市规划工具箱）和话语转变，但过度依赖个体能动性暴露治理脆弱性——高负荷SCs易职业倦怠，而协作治理的认知超载可能稀释变革效能。更关键的是，将政治争议技术化（如通过SCs转移决策责任）可能延缓深层转型。未来研究需探索如何通过制度支持强化SCs的转型杠杆，而非仅将其视为“可持续发展修理工”。

理论启示与实践镜鉴

该框架突破了传统政策整合研究的结构主义倾向，揭示个体策略与多层条件的动态互构。对从业者而言，它像一面“专业棱镜”，帮助SCs识别自身处境并拓展行动工具箱。例如，渐进派可学习颠覆者的“隐形赋能”技巧，而转型派需警惕孤立风险。正如某SCs的反思：“我们既要审视现有工具，更要追问——是该驯服大象，还是与猎豹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