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适应性城市试点与绿色经济：对地方效应及同行效应的研究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Climate-resilient city pilot and green economy: A study of local and peer effects

双碳目标下试点城市政策溢出效应与绿色经济效率提升机制研究，基于2010-2022年中国282个地级市面板数据构建双重差分模型，揭示气候韧性城市试点政策通过政府治理能力提升、基础设施科学规划、经济系统抗风险强化三重机制显著提高试点城市绿色经济效率，并产生空间溢出效应，对同质邻域影响强度与周边试点数量及省级关联度正相关，形成"政策示范-治理模仿-创新扩散"传导链条。

　　在21世纪以来，全球气候变化带来的挑战愈发严峻。根据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第六次评估报告，人类经济活动导致全球气温升高了1.1°C，引发了海平面上升、极端天气事件频发以及海冰加速融化等一系列环境问题。这些危机不仅对社会和生态环境构成严重威胁，也对经济高质量发展带来了巨大挑战。气候变迁引发的经济损失令人震惊，每小时的损失可达1600万美元，预计到2050年，全球损失范围可能在1.7万亿美元至3.1万亿美元之间。在此背景下，推动绿色经济成为协调生态环境与经济发展困境的必然选择。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中国同样面临相似的挑战。同时，城市作为人类社会生态系统的关键节点，在应对气候变化和实现高质量经济发展中扮演着核心角色。提升城市对气候变化的适应能力，使其能够抵御生态不确定性与外部冲击，是实现可持续发展和高质量经济增长的必要路径。

基于上述背景，中国政府于2017年推出了“气候韧性城市试点”（Climate-Resilient City Pilot, CRCP）政策，将气候变化适应理念纳入城市规划与建设，旨在缓解经济可持续发展与生态环境建设之间的双重压力。CRCP不仅为应对极端天气事件提供了重要的政策视角，也为推动绿色经济增长开辟了新的思路。试点城市通过探索适应气候变化的城市发展模式，可以实际检验政策效果。有效的试点政策实施不仅能够增强城市自身的气候适应能力，促进本地绿色经济发展，还能够为周边城市提供可借鉴的经验和模式，从而推动区域绿色经济的协同发展。对于试点城市而言，评估政策实施效果有助于明确政策的优劣，为后续的调整和优化提供依据。而周边城市则可以借鉴试点城市的实践，结合自身情况制定适应气候变化的策略，从而降低探索成本，加快向绿色经济转型的步伐。通过这种方式，利用试点城市带动更广泛的城市进步，可以逐步提升全国城市对气候变化的响应能力，推动绿色经济的蓬勃发展，从而支持中国实现“双碳”目标，迈向高质量发展的新阶段。

现有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三个方面：首先，关于气候韧性城市发展的研究。在研究内容上，大量文献探讨了如何通过气候风险规划、经济脆弱性监测、城市公共基础设施强化以及低排放可再生能源推广等维度，提升城市对气候变化的适应能力。其次，关于CRCP政策影响效应的研究。已有文献分析了该政策对区域经济表现、环境表现、气候韧性以及企业可持续性等方面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CRCP不仅提升了城市对气候变化的适应能力，还推动了气候金融创新，促进了绿色产业的发展。第三，关于“同伴效应”的研究。同伴效应指的是试点城市政策实施对周边城市产生的双向影响。一方面，周边城市可以通过地理优势获取试点城市的先进经验和技术，从而增强自身的发展优势；另一方面，高标准的政策可能会导致高污染企业向周边城市转移，或非试点城市因政策绩效差距而降低治理标准，这两种情况都可能抑制周边城市的可持续发展。

然而，当前研究仍存在一些不足之处。首先，对CRCP绿色经济效应的定量分析尚不充分，尤其是对试点城市与同伴城市政策影响的系统性论证仍显薄弱。其次，关于同伴效应的研究多停留在现象识别层面，缺乏对效应机制及战略互动模式的深入探讨。最后，绿色经济效率（Green Economic Efficiency, GEE）的测量方法往往依赖单一手段，未能有效结合主观赋权与客观效率评估的优势。针对这些问题，本研究采用2010年至2022年间中国282个地级市的面板数据，运用AHP-SBMDEA方法对GEE进行测量，并构建双重差分模型（Difference-in-Differences, DID），从“本地-邻近”双维度出发，量化政策效果。研究重点围绕以下三个核心问题展开：（1）如何更加科学地量化中国城市的绿色经济效率？其发展特征如何？（2）CRCP是否会对城市绿色经济效率产生影响？具体通过哪些机制发挥作用？（3）CRCP是否会对邻近的同伴城市产生影响？是否存在异质性效应和机制？

本研究的创新价值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从多维度揭示了CRCP对城市绿色经济效率的影响，分析了政策通过政府气候治理、基础设施布局和经济系统韧性三个方面的传导路径，为城市可持续发展提供了针对性的治理策略。其次，创新性地引入边界属性，以量化试点政策的溢出效应，并探讨试点政策对周边城市绿色经济效率的影响，拓展了对试点政策同伴效应的研究范围。第三，深入解析了同伴效应的机制和战略互动逻辑，确认了试点政策通过提升同伴城市的治理意识和绿色创新能力，实现政策的溢出效应。同时，研究还揭示了政策演变的空间传播模式，从邻近试点城市数量与质量、是否同属一个省份等角度，分析了政策传播的路径和强度。第四，本研究构建了AHP-SBMDEA测量模型，克服了传统包络分析方法的局限性。通过结合定性与定量方法，有效减少了主观偏差，科学地评估了城市绿色经济效率，为政府加强气候适应建设的顶层设计提供了方法论支持。

本研究的结构安排如下：第二部分讨论CRCP的政策背景和理论机制；第三部分描述研究设计；第四部分分析试点城市对绿色经济效率的影响；第五部分进一步探讨CRCP对同伴城市的效应；第六部分进行总结与结论。通过这一研究框架，本文不仅全面评估了CRCP政策的实际效果，还深入剖析了其对城市绿色经济效率的多重影响路径，为政策制定者和研究者提供了有价值的参考。此外，研究还揭示了政策实施过程中可能存在的异质性效应，强调了不同地区在政策响应和适应能力上的差异性，这为未来政策的精准实施和区域协调发展提供了重要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