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RS-CoV-2加强疫苗接种与医护人员流感样症状及工作日损失的关联性研究：一项多中心队列分析

本研究针对后疫情时代医护人员年度SARS-CoV-2加强针接种的必要性展开探讨。通过多中心队列研究（n=1745），研究人员发现近期接种SARS-CoV-2加强针与流感样症状（ILI）风险增加70%及工作日损失显著相关，而季节性流感疫苗则显示保护作用。该成果为优化医护人员免疫策略提供了关键证据，发表于《Communications Medicine》。

　　

在新冠疫情逐渐进入常态化管理的后疫情时代，一个关键的科学问题浮出水面：对于暴露风险较高的医护人员群体，每年接种SARS-CoV-2加强针是否仍然必要？这个问题背后涉及多重考量——随着病毒变异株的不断出现，疫苗对当前流行毒株的保护效果存在不确定性；而医护人员作为健康人群，感染后发展为重症的风险原本较低。更值得关注的是，近期多项观察性研究意外发现，加强针接种可能与再感染风险增加存在关联，这种反直觉现象究竟是真实的生物学效应还是研究偏差所致？

来自瑞士圣加仑州立医院（Cantonal Hospital St.Gallen）感染科与苏黎世大学流行病学研究所的联合研究团队，在《Communications Medicine》发表了一项引人深思的队列研究成果。这项名为SURPRISE+的多中心研究追踪了1745名医护人员长达6个月（2023年11月至2024年4月），通过每周症状报告和工作记录，首次系统评估了SARS-CoV-2疫苗接种状态与流感样呼吸道疾病（ILI）及工作日损失之间的关联。

研究采用了几项关键技术方法：1）前瞻性多中心队列设计，覆盖瑞士北部和东部9个医疗机构的医护人员；2）CDC/ECDC标准的ILI症状学定义（发热+呼吸道症状+急性发作）；3）负二项回归模型分析风险因素；4）反概率加权（IPTW）处理选择偏倚；5）通过血清抗核衣壳蛋白（anti-N）和抗刺突蛋白（anti-S）抗体检测验证感染史。

主要研究结果

疫苗接种状态与ILI风险

通过多变量调整模型显示，与未接种者相比：

• 接种3剂疫苗的医护人员ILI风险增加56%（aIRR 1.56，95%CI 1.22-2.03）

• 接种4剂者风险更高达70%（aIRR 1.70，95%CI 1.27-2.28）

  关键发现是：这种关联更多与最近接种时间相关（aIRR 1.32），而非接种总剂次，提示效应具有暂时性。

工作日损失分析

接种3剂和4剂疫苗分别导致：

• 工作日损失增加49%（aIRR 1.49）和50%（aIRR 1.50）

• 每名医护人员平均损失2个工作日/冬季

保护性因素

季节性流感疫苗接种使ILI风险降低16%（aIRR 0.84），直接患者接触反而减少22%的病假率，可能反映"带病工作文化"。

免疫印记假说验证

研究排除了既往感染次数（作为易感性替代指标）的干扰，且通过IPTW分析确认了结果的稳健性。值得注意的是，抗N抗体阳性率在接种较少组更高（未接种组97% vs 4剂组84.9%），暗示自然感染可能提供额外保护。

结论与意义

这项研究得出两个颠覆性结论：首先，在后疫情环境下，SARS-CoV-2加强针不仅未能为医护人员提供可测量的保护，反而可能暂时性增加约1.5倍的ILI风险和工作日损失；其次，这种效应呈现时间依赖性，在接种后数月内最为明显。

该发现具有三重重要意义：

1. 临床实践层面：质疑了当前对低风险人群普遍接种加强针的策略合理性，为精准化免疫推荐提供证据

2. 机制研究层面：为mRNA疫苗可能引起的异源免疫调节（如先天免疫训练或T细胞耗竭）提供了人类研究数据支持

3. 公共卫生层面：揭示了医护人员呼吸道感染造成的重大生产力损失（平均每人每年损失4个工作日）

研究同时留下重要未解问题：这种风险增加的生物学基础是疫苗诱导的免疫印记（immune imprinting）还是其他机制？研究团队在讨论中指出，动物实验显示mRNA疫苗的脂质纳米颗粒可能引起T细胞耗竭，而临床观察也发现接种后先天免疫反应会发生改变，这些都需要更深入的机制研究。

这项来自瑞士医疗系统的真实世界证据，为全球正处于转型期的防疫策略提供了关键参考。特别是在流感与COVID-19疫苗双重接种的决策平衡中，研究数据意外显示传统流感疫苗可能具有更明确的短期保护价值。未来研究需要进一步阐明不同疫苗技术平台（如mRNA vs 腺病毒载体）的差异影响，以及混合免疫（感染+疫苗接种）人群的特殊反应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