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致严重重复性洪水损失的文化和制度因素：来自新泽西海岸的见解

《Risk Analysis》：Cultural and Institutional Factors Driving Severe Repetitive Flood Losses: Insights From the Jersey Shore

本研究以美国新泽西州Ortley Beach为案例，分析海岸洪水应对中资源分配的分歧与利益相关者的价值观、世界观及决策过程。通过32名关键知情者访谈发现，地方官员倾向于通过保护高价值财产维持税基，而州和联邦官员更关注长期适应策略如房产收购。研究揭示财政联邦主义与文化理论在海岸适应中的核心作用，并提出增强地方财政韧性、多元化收入来源等建议。

　　在面对沿海洪水灾害时，如何回应以及资源的分配往往引发不同的意见。美国的情况表明，大型的政府间财政转移能够支持那些经历严重重复性损失区域的重建工作。本案例研究聚焦于新泽西州汤姆斯河的奥特利海滩（Ortley Beach），以探讨在2012年超级风暴桑迪（Superstorm Sandy）后的重建过程以及对未来的不同愿景。十年后，我们进行了32次关键人物访谈，包括居民和地方、州、联邦政府官员，以研究价值观、世界观和信念如何影响对沿海风险缓解策略的偏好。一个核心的争论是，公共资源是否应该用于支持留在岛上还是离开。主要关注点包括策略对家庭和公共财政的经济影响、这些策略在减轻未来洪水损害方面的有效性，以及成本和责任在不同群体间的公平分配。在如何构建各自偏好方面，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冲突显现出来。地方官员往往持有更具个人主义和等级制度的世界观，对气候科学的信念较弱，他们倾向于采取保护高价值房产的措施以维持税基，同时将成本外部化。相比之下，一些居民和大多数州与联邦官员持有更加强调社区和平等主义的世界观，对气候科学有更强的信念，并更支持长期适应策略，如房产购买计划，以降低风险。

面对经济影响的主要担忧，我们建议通过多样化市政收入来源、鼓励主动基于风险的规划、探索创新的保险模式，以及更好地评估重建的长期成本，来增强个人和地方在气候和政治冲击下的财政韧性。研究还发现，尽管奥特利海滩位于汤姆斯河这个更大的大陆镇内，但该社区本身坐落在一个低于海平面10英尺的沙洲上，其人口规模在全年约为1500人，但夏季会因游客和次级房产所有者而大幅增加。大多数住宅（2022年统计显示65%）是季节性或度假用的房产。2012年超级风暴桑迪对奥特利海滩造成了严重破坏，风暴潮突破了人工沙丘系统，摧毁了200栋房屋，并对超过三分之一的住房造成重大损害。尽管面临长期的洪水和侵蚀问题，但该地区的开发压力和房价依然很高。

奥特利海滩的重建涉及大量的州和联邦资金，用于保险赔付、房屋抬高和基础设施修复。虽然大多数援助项目是法定的，主要针对自住业主，但78%的次级房产申请者也获得了联邦应急管理局（FEMA）的援助。这种现象引发了关于是否应该继续支持重建，还是转向其他更可持续的适应策略的讨论。奥特利海滩的案例表明，居民和不同政府机构在十年后对沿海适应策略的优先级存在显著差异，这为理解重复性损失区域中的社会和政治维度提供了重要依据。由于较少有研究比较居民和决策者之间的偏好，本研究特别关注居民——即适应决策的主体——在重建中所持的不同态度。

本研究通过访谈和问卷调查收集了32名关键人物的数据，其中包括15名居民、9名地方官员、5名州官员和3名联邦官员。这些访谈揭示了居民和官员之间在沿海适应策略上的偏好差异。居民最关注的是经济影响、社区变化、程序和分配公平性，以及风险缓解策略的有效性。地方官员更倾向于重建和保护暴露在洪水中的社区，尽管这些行为可能带来长期的风险。州和联邦官员则表达了对重复损失地区重建成本日益增加的担忧，这可能影响到公共资金的使用和分配。

通过分析问卷数据和访谈记录，我们发现居民普遍支持恢复自然系统和补充海滩与沙丘，而对增加住房建设和政府不干预持强烈反对意见。此外，居民对购买房产作为长期适应策略的支持率相当均衡。地方官员更倾向于保护高价值房产，以维持税收收入，这反映了对财政依赖和经济利益的考量。州和联邦官员则更关注如何公平地分配资源，并支持长期的适应策略，如房产购买计划。然而，这些策略的实施受到制度障碍和地方自治传统的影响，使得决策者在执行过程中面临诸多挑战。

研究还揭示了不同利益相关者对气候科学信念的差异。地方官员普遍对科学共识持怀疑态度，而州和联邦官员则更支持科学依据的适应策略。这些差异影响了他们对风险和责任的界定，进而影响了政策的制定和实施。奥特利海滩的案例表明，价值观和世界观在塑造对沿海风险缓解策略的偏好方面起着关键作用。居民更倾向于社区和平等主义的世界观，而地方官员则更偏向个人主义和等级制度。

通过进一步的分析，我们发现，在讨论沿海适应策略时，居民和官员之间的分歧不仅体现在对具体措施的偏好上，还体现在对风险和责任的不同理解。地方官员倾向于通过严格的建筑规范和执法来确保适应措施的有效性，而居民则更关注这些措施对社区长期生存和生活质量的影响。这种差异导致了对适应策略的实施路径和优先级的不同看法。

此外，研究还强调了财政和政治因素在适应决策中的重要性。奥特利海滩的案例表明，地方财政体系高度依赖房产税，这使得在面对气候冲击时，地方官员有动机继续投资于高风险地区的重建。然而，这种依赖性也可能导致财政脆弱性，特别是在房产价值下降和维护成本上升的情况下。因此，建立更具弹性的财政结构，鼓励创新的保险模式，以及实施更前瞻性的土地利用规划，成为增强社区适应能力的关键措施。

研究还发现，虽然州和联邦政府在某些方面支持长期适应策略，但实际执行过程中仍面临诸多挑战。例如，一些政策框架可能过于依赖传统的经济分析方法，而忽视了社会和环境因素的复杂性。通过引入价值观导向的分析方法和文化理论（CTR），我们能够更全面地理解不同利益相关者在适应策略上的偏好和冲突。这不仅有助于政策制定者设计更符合社区需求的适应方案，也为其他沿海社区提供了借鉴。

总之，奥特利海滩的案例揭示了沿海适应决策中的多重因素，包括经济利益、社会价值观、世界观差异以及制度障碍。这些因素共同影响了公众对适应策略的接受度和支持度。为了实现更有效的适应，需要在政策设计中平衡各方利益，同时考虑长期的经济和社会影响。通过增强个人和地方的财政韧性，以及促进更包容和参与式的规划过程，沿海社区可以更好地应对未来的气候和政治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