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区的去军事化：基于关怀伦理与非暴力的生物多样性保护新范式

这篇综述深刻剖析了全球保护区（PAs）日益军事化的趋势，提出以关怀伦理（ethics of care）和非暴力原则为核心的"去军事化保护"框架。作者团队通过非洲和亚洲案例，揭示绿色军事化（green militarization）如何违背人权、破坏保护区的长期可持续性，特别是在30×30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GBF）背景下，呼吁将关怀延伸至自然破坏者，重构执法遭遇（encounter）与结构性驱动（structural drivers）的双重治理路径。

　　

绿色军事化的全球困境

保护区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军事化浪潮。从南非克鲁格国家公园的犀牛角非法贸易打击，到刚果维龙加国家公园的战时保护，军事人员、战术和技术的渗透已成为21世纪最具争议的保护趋势。这种"绿色军事化"现象不仅涉及反偷猎行动，更与毒品战争、边境冲突等安全议题交织，形成复杂的暴力循环。

关怀伦理的理论突破

基于女性主义地理学的"关怀景观"概念，研究者提出"充分关怀的保护"（care-full conservation）创新框架。这一理论突破体现在两个层面：首先挑战传统保护中将人类与自然二元对立的殖民思维，其次主张将关怀对象扩展到野生动物破坏者——这种看似矛盾的立场，实则打破"敌人-保护者"的暴力叙事，通过承认所有生命的可哀悼性（grievability）来预防冲突。

双轨去军事化路径

在遭遇层面，研究强调执法者与社区的关系重建。乌干达默奇森瀑布国家公园的案例显示，将护林员培训从"消灭敌人"转变为社区守护者，能显著降低暴力事件。更关键的是结构性改革：揭露军事-企业复合体通过保护获取商业利益的本质；应对全球不平等导致的资源掠夺；以及通过土著保护区和共管模式（IPCAs）实现真正的去殖民化。

与激进保护运动的对话

研究特别指出，去军事化应与土著主导保护（Indigenous-led conservation）和共生保护（convivial conservation）形成理论同盟。加拿大熊掌土著保护区的实践证明，承认原住民土地权属比军事巡逻更能有效保护生物多样性。这种范式转换需要数据正义支撑，防止新技术成为殖民控制的新工具。

30×30时代的实施挑战

随着全球30×30目标推进，去军事化变得尤为紧迫。研究警告，若不改变现有模式，保护区扩张可能加剧军事化恶性循环。世界自然基金会（WWF）在南部非洲的KHETA项目提供了可行示范——通过扶贫干预替代武装反偷猎，既保障社区生计又提升保护成效。这印证了关怀伦理的核心主张：真正的保护必须同时修复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断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