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月经周期追踪的跨文化实践：基于印度尼西亚巴厘岛的护理逻辑与适应性策略研究

这篇综述通过民族志方法探索了巴厘岛青少年女性月经周期追踪的实践，揭示了其非系统性、关系性和具身性特点。研究以"护理逻辑"（logic of care）为框架，对比了传统应用程序（Apps）预设的个体化追踪模式，提出适应性策略需结合身体变化、本土文化和技术实用性，为青少年月经健康教育和健康技术支持技术（如Oky App）的优化提供了新视角。

　　

摘要

研究聚焦印度尼西亚巴厘岛24名13-15岁青少年女性及6名成人（含教师）的月经周期追踪实践。通过参与式观察、小组讨论和访谈，发现参与者采用零散、关系性和具身化的追踪方式，与应用程序（Apps）预设的系统化个体追踪模式存在显著差异。研究引入"护理逻辑"（Mol, 2008）作为分析框架，揭示追踪实践如何随身体变化、本土语境和技术感知效用而动态调整。

引言与背景

月经周期追踪日益融入全球月经健康教育，尤其在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LMICs）。尽管追踪有助于青少年理解身体规律，但针对其日常实践的研究仍有限。巴厘岛作为印度教文化主导地区（80%人口），其宗教仪式与月经禁忌（sebel）的交互作用为研究提供了独特语境。

动机与方法

参与者追踪动机多元：

• 身体认知：通过乳房胀痛、痤疮等前驱症状预判月经

• 宗教准备：规避巴厘历法（Saka/Pakuwon）中的仪式禁忌

• 材料管理：提前准备卫生用品

• 健康监测：识别异常出血或继发性闭经（secondary amenorrhea）

方法呈现高度适应性：

• 数字工具：WhatsApp自我留言、手机日历标记（仅28%定期使用）

• 具身感知：86%依赖躯体信号（如腰背痛、情绪波动）

• 共享追踪：家庭日历共同标记月经日期以协调宗教职责

月经追踪应用程序的局限性

尽管全球有119款免费月经健康应用（Trépanier et al., 2023），但青少年适用性存在三重矛盾：

1. 预测失效：初潮后激素波动导致周期不规律，使算法预测（如28天模型）失准

2. 功能错配：现有应用多聚焦生育（fertility awareness），仅17%含青春期教育内容（Eschler et al., 2019）

3. 文化隔阂：巴厘岛"共享日历"实践与App个体化设计冲突

典型案例显示，当参与者Bibi（九年级）经历单月两次月经时，其母亲断言"追踪无用"，促使她转向躯体信号监测。

护理逻辑的实践转化

Mol（2008）提出的"护理逻辑"在此呈现三个维度：

1. 实验性适应：参与者Cathlyn通过比较不同周期疼痛程度，建立个体化"正常"基准

2. 关系性协商：家庭女性成员共同承担仪式禁忌期的职责再分配

3. 技术性挪用：将Oky App的预测功能重构为周期症状记录工具

值得注意的是，57%参与者主动放弃系统追踪，因其"不可预测性"（tidak bisa ditebak）与预测导向的工具逻辑相悖，转而发展出"间歇性记录+躯体感知"的混合策略。

讨论与启示

研究发现挑战了当前月经健康技术的三大预设：

• 从"用户/非用户"二分法转向"情境化使用"：即使未持续使用App，接触教育仍提升症状识别能力

• 从"规律性假设"到"不规律包容"：需开发支持不规则周期记录的工具界面

• 从个体自主性到"关系型护理"：家庭/社区网络应纳入技术设计考量

UNICEF开发的Oky App等工具需平衡预测功能与"护理空间"，例如：

• 增加不规则周期教育模块

• 设计家庭共享追踪功能

• 整合巴厘历法警示系统

局限与展望

研究样本局限在巴厘岛城市在校青少年，未来可扩展至：

• 农村地区

• 非印度教群体

• 月经初潮前少女

方法论上，与Oky App教育同步进行可能影响追踪实践观察，建议后续研究采用纵向设计。

结论

青少年月经追踪本质上是"护理的实验室"——通过持续试错、关系协商和技术改造，在不可预测的身体与结构化技术之间开辟第三条道路。这种实践智慧（phronesis）为全球月经健康技术设计提供了文化敏感性的创新范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