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极简主义：客观性为何对元伦理学道德实在论至关重要

这篇综述批判性分析了道德实在论（moral realism）必须包含客观性（objectivity）核心特征的理论依据。通过解构极简主义实在论（minimal realism）仅依赖认知主义（cognitivism）和成功理论（success theory）的框架，揭示其无法妥善处理非客观相对主义（nonobjective relativism）如麦克法兰（MacFarlane）的评估敏感性理论（assessment sensitivity）的分类困境，强调元伦理学框架需与民间元伦理学（folk metaethics）实证发现相协调。

　　

2. 道德实在论的形式

道德实在论传统定义包含认知主义、成功理论和客观性三大支柱。认知主义主张道德陈述表达可验证的信念，成功理论否定错误理论（error theory）并承认部分道德主张为真，而客观性强调道德真理独立于个体或文化标准。然而，塞耶-麦科德（Sayre-McCord）提出的极简主义实在论剥离了客观性要求，仅保留前两项，认为只要道德主张被字面解读为"直截了当的真"（straightforwardly true）即可。这种框架能兼容内容相对主义（content relativism）——例如"杀人是错误的"在不同文化语境中表达不同命题，各自具有确定的真值。

3. 非客观相对主义

极简主义遭遇的根本挑战来自麦克法兰发展的评估敏感性理论。该理论主张道德命题的真值可随评估语境（context of assessment）变化，即使断言语境（context of assertion）固定。例如"公开裸体是错误的"这一命题，在西方评估框架下为真，而在传统社会评估框架下为假，且无客观标准裁定孰是孰非。这种非客观相对主义（nonobjective relativism）导致极简主义陷入两难：若"直截了当的真"隐含客观性要求，则极简主义名不副实；若否认这点，则无法将评估敏感性理论明确归类为实在论或反实在论。

4. 稳健道德实在论与客观性

为破解分类困境，稳健道德实在论（robust moral realism）明确将客观性纳入核心特征，要求道德命题具有独立于评估语境的唯一真值。这种立场不仅能清晰界定非客观相对主义为反实在论，还为道德分歧提供解决路径——通过诉诸超越具体语境的评估标准。其理论优势体现在：当内容相对主义通过语境消解表面分歧时，稳健实在论能解释为何某些道德争论确实存在不可调和的深层冲突。

5. 相对主义能否拒绝客观性

部分学者如哈曼（Harman）认为相对主义仅反对绝对主义（absolutism）而非客观性，例如道德主张可像"身高"那样依赖客观但相对的参照系。但非客观相对主义更激进，主张真值完全由评估者主观标准决定。尽管这引发关于道德进步（moral progress）和真实分歧（genuine disagreement）的质疑，但理论上有回应空间：进步可表现为特定文化框架内的局部优化，而分歧无需客观裁决仍可具有认知意义。

6. 道德主张的字面解读

民间元伦理学实证研究为理论争议提供检验场。社会文化距离效应（sociocultural distance effect）显示，人们对文化内部道德分歧多持客观主义立场，而跨文化分歧中相对主义倾向增强。比伯（Beebe）解读为支持索引性相对主义（indexical relativism），即不同语境产生不同命题；但数据同样兼容评估敏感性解释——同一命题真值随评估者标准浮动。关键区分点在于撤回判断（retraction judgment）：若语境变更后人们仍坚持原主张无需撤回，则支持索引理论；若要求根据新评估标准撤回，则印证麦克法兰理论。

7. 结论

极简主义实在论因无法协调评估敏感性理论而暴露分类缺陷，揭示"直截了当的真"这一概念要么隐含客观性，要么丧失理论区分力。民间元伦理学证据显示人们实际使用道德语言时存在评估敏感性特征，进一步强化客观性作为道德实在论核心条件的必要性。未来研究可通过设计撤回实验和跨语境分歧研究，实证检验道德话语的语义结构，推动元伦理学理论与语言实践的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