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双相睡眠与人类健康：个性化睡眠的理论范式

这篇综述挑战了成人应保持单相连续夜间睡眠的传统观念，系统探讨了双相睡眠（biphasic sleep）的生理基础与文化渊源。文章整合昼夜节律（C-process）与睡眠稳态（S-process）的双进程模型，提出根据睡眠类型（chronotype）个性化分配睡眠时段的新框架，为轮班工作者、睡眠障碍患者等特殊人群提供了循证建议。

　　

睡眠模式的进化与争议

从婴儿期的多相睡眠到成年期的单相模式，人类睡眠呈现动态演变特征。历史学家Ekirch考证发现，前工业时代普遍存在"第一睡眠"和"第二睡眠"的双相模式，与现代持续7-9小时的睡眠规范形成鲜明对比。哺乳动物中86%的物种表现为多相睡眠，提示人类可能具有相似的生理基础。

睡眠调控的双重机制

睡眠-觉醒调控依赖昼夜节律（C-process）和睡眠稳态（S-process）的协同作用。褪黑激素在黄昏时开始分泌，标志着"生物夜"的开始，其分泌相位在晚型人群可延迟达2.5小时。与之拮抗的皮质醇觉醒反应（CAR）则在晨起30-45分钟内达到峰值。腺苷作为睡眠压力分子在清醒时累积，咖啡因通过阻断其受体产生提神效果，但无法真正消除睡眠压力。

睡眠结构的动态特征

典型夜间睡眠包含4-6个90分钟周期，非快速眼动睡眠（NREM）逐渐减少而快速眼动睡眠（REM）比例增加。慢波睡眠（SWS）主要出现在前半夜，与睡眠压力释放相关；REM睡眠则在后半夜占主导，参与程序性记忆巩固。午间小睡以N1和SWS为主，习惯性午睡者表现出更短的睡眠潜伏期和更强的记忆巩固能力。

双相睡眠的现代实践

轮班工作者采用分时段睡眠可维持操作绩效，潜艇官兵的6小时工作/6小时休息模式证实双相睡眠能稳定睡眠压力。Wehr的实验显示，在10小时光照/14小时黑暗条件下，受试者自然分裂为两个等长的睡眠时段，总睡眠时间增加1小时，褪黑激素分泌期相应延长。

个性化睡眠框架

基于chronotype和午睡倾向，提出四种双相模式：早型人群适合晨间-夜间组合（如10:00-12:00+22:00-4:00），晚型人群匹配下午-夜间组合（15:00-17:00+1:00-7:00）。历史性的夜间双相模式则可分为早段型（如20:00-0:00+2:00-6:00）和晚段型（如22:00-2:00+4:00-8:00）。

临床应用前景

对睡眠维持性失眠患者，接受夜间自然觉醒而非强制连续睡眠可减轻焦虑。青少年因chronotype延迟常遭遇"社交时差"，适度午睡可缓解睡眠剥夺。值得注意的是，工业革命后失眠症记载的增加可能与双相睡眠模式的消失存在关联。

未来研究方向

需开展chronotype适配的纵向研究，重点关注：①皮质醇双峰分泌的适应性 ②睡眠惯性对夜间觉醒期的影响 ③基因多态性与睡眠模式倾向的关联。远程办公的普及为探索个性化睡眠提供了新机遇，但需警惕社交媒体对极端多相睡眠的美化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