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社会中的移民日常融入：基于志愿组织的间接整合路径研究

这篇研究通过民族志方法（institutional ethnography）观察挪威三家志愿组织的活动模式，揭示其在移民"日常整合"（hverdagsintegrering）中的实际作用。研究发现志愿组织主要提供语言培训、实用技能教学和社交活动三类服务，但存在多数族裔参与不足、活动设计偏重工具性能力（如数字技能、文化适应）等问题，导致其难以真正实现政策倡导的"日常整合"目标。研究为北欧福利国家（welfare state）的移民政策实践提供了重要实证依据。

　　

ABSTRACT

志愿组织被视为促进移民整合的重要力量。本研究通过观察三家志愿组织及访谈五名志愿者，发现其活动主要围绕语言训练、实用技能学习及社交会议展开。志愿者工作受慈善（charity）、团结（solidarity）和赋权（empowerment）等理念影响，但受外部因素制约。研究表明，志愿组织主要通过间接方式促进移民的日常能力培养，而非直接实现社会整合。

挪威福利国家背景下的志愿组织与移民整合

挪威福利体系正减少对公立服务的依赖，转而加强跨部门合作，特别是与志愿部门的协作。当前部分志愿组织已成为政府服务的延伸，尤其在移民服务领域。政府文件如《2019-2022整合战略》明确将志愿组织视为实现福利目标的关键伙伴。

日常整合概念解析

"日常整合"（hverdagsintegrering）是挪威政府提出的新概念，强调通过日常互动实现非经济维度的整合，包括建立信任、归属感和社会网络。该过程需要移民个体与接收社会的双向努力，但无法通过立法强制实现。研究表明，志愿组织虽能提供连续性活动，但多数未能促成移民与主流社会的持久联系。

研究方法设计

采用制度民族志（institutional ethnography）方法，通过47小时参与式观察和12名志愿者的深度访谈收集数据。研究聚焦三类活动：语言咖啡馆（spr?kkaffe）侧重文化情境教学，实用技能课程（如缝纫、数字技能）注重操作实践，社交聚会则尝试搭建平等交流平台。

核心研究发现

1. 1.

   活动类型三重性

   语言培训常嵌入文化规范教学（如"在挪威我们这样做"句式）；实用技能课程覆盖数字生存技能（如公交APP使用）；社交活动因志愿者短缺难以持续。食物分发成为隐性支持手段，COVID-19期间显露出其基础需求价值。

2. 2.

   志愿者工作理念光谱

   • •

     慈善视角：强调"帮助者-受助者"分野，活动由志愿者主导

   • •

     团结视角：倡导平等互助，如安排年轻移民帮助老年志愿者

   • •

     赋权视角：鼓励参与者承担组织角色，如食品配送流程优化

3. 3.

   制度性制约因素

   志愿者普遍未接受过"日常整合"概念培训，实际工作聚焦基础能力培养。定居政策、居留身份不确定性等外部因素严重制约整合效果。一位志愿者坦言："我们只是填补公共部门的空白"。

讨论与政策启示

研究揭示志愿组织当前更侧重培养"日常生存能力"（everyday competencies），而非真正的社会整合。语言咖啡馆等场景中，参与者与志愿者比例失衡（平均8:3），且互动多围绕任务而非平等关系建立。更令人担忧的是，移民往往在不同志愿组织间"循环参与"，难以拓展至主流社会的体育俱乐部、合唱团等组织。

创新性结论

提出"间接整合路径"概念，指出志愿组织的真实功能是：

1. 1.

   为居留不稳定者提供临时社会锚点

2. 2.

   弥补公共服务的即时性缺口（如食品救济）

3. 3.

   培养基础文化资本（cultural capital）

但若要实现真正的"日常整合"，需重构政策着力点：

• •

  调整资金流向非专门整合组织（如社区体育团体）

• •

  强制受资助组织设定多数族裔参与比例

• •

  建立与教育、就业政策的协同机制

该研究为理解北欧福利国家转型期（挪威劳动力中移民占比已达18%）的基层整合机制提供了关键实证，尤其揭示了政策愿景与实地操作的显著脱节。后续研究可深入追踪不同移民群体（如高学历技术移民vs.难民）在志愿组织中的分化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