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子女代际支持如何塑造老年人内在能力？来自CHARLS的实证证据

本研究聚焦中国快速老龄化背景下的健康老龄化政策挑战，探讨成年子女提供的经济支持、情感陪伴和日常照料三类代际支持对老年人内在能力(Intrinsic Capacity, IC)的影响机制。通过分析CHARLS 2015-2020年三期纵向数据，采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发现：三类支持均显著提升IC（照料支持效应最强，β=0.136），且存在城乡、教育程度和同住状态的异质性。中介分析揭示社会参与解释14.63%财务支持效应，日常生活能力(ADL)和工具性日常生活能力(IADL)分别解释60.28%和53.90%的照料支持效应。研究为构建"功能导向"的家庭-社区协同养老体系提供实证依据。

　　

在全球老龄化加速的背景下，中国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深度老龄化"挑战——60岁以上人口占比已突破21%。世界卫生组织(WHO)提出的健康老龄化框架将内在能力(Intrinsic Capacity, IC)作为核心指标，它涵盖行动力、活力、感官功能、认知和心理等六大维度，直接关系到老年人能否保持独立生活和适应环境变化的能力。然而现实中，中国老年人IC水平普遍偏低（平均得分仅3.488分），且缺乏系统性的提升策略。与此同时，家庭结构变迁使得成年子女的代际支持成为老年人获取照护资源的主要渠道，但这种支持究竟如何影响IC？不同类型的支持是否存在效果差异？这些关键问题尚未得到充分解答。

为破解这一难题，Zhi Zeng团队利用具有全国代表性的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CHARLS)2015-2020年三期数据，构建包含15,309名老年人的平衡面板，创新性地将代际支持划分为财务支持（对数化处理）、情感支持（基于10级接触频率量表）和照料支持（二元变量），采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控制个体和时间异质性。研究同时引入社会参与、基础生活能力(ADL)和工具性生活能力(IADL)三大中介变量，通过Bootstrap法检验作用路径。

关键技术方法包括：1) 基于CHARLS多阶段分层抽样获取全国性老年队列；2) 采用WHO标准构建IC综合指数（0-6分），包含五步起坐测试、BMI、CES-D抑郁量表等6维度评估；3) 运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控制不可观测混杂；4) 通过县域层面工具变量（其他家庭支持均值）处理内生性；5) 采用倾向得分匹配(PSM)构建反事实框架。

研究结果揭示三大核心发现：

基线回归分析

所有代际支持均显著提升IC（p<0.01），但效应强度差异明显：照料支持(β=0.136)＞情感支持(β=0.015)＞财务支持(β=0.008)。这表明实际操作帮助对维持功能自主性最为关键。

异质性分析

城乡差异显示农村老人获益更多（交互项β=-0.475，p<0.01），反映社会保障缺位下的"资源替代效应"；教育水平强化情感支持效果（交互项β=0.024，p<0.01），体现健康素养的调节作用；同住状态使照料支持效应提升198%（p<0.05），证实居住安排的"情境嵌入"价值。

机制分析

财务支持通过促进社会参与间接影响IC（中介占比14.63%）；照料支持主要经由ADL（60.28%）和IADL（53.90%）路径发挥作用，形成"功能支持-行为能力-内在能力"传导链。

结论部分强调，该研究首次系统验证代际支持对IC的多维提升机制，尤其揭示照料支持通过维持日常功能产生的核心作用。政策启示在于：需建立财务激励（如远程照护补贴）与情感连接并重的家庭支持体系；社区服务应聚焦ADL/IADL功能训练；重点补足农村地区长期照护短板。研究创新点在于整合社会支持理论与健康老龄化框架，为发展中国家应对老龄化挑战提供本土化解决方案。

值得注意的是，作者也指出数字时代新型支持形式（如远程照护）未被纳入研究，建议未来结合穿戴设备数据追踪支持质量。这些发现对实现《"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规划》提出的"功能维持型"养老目标具有重要参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