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危兰花Goodyera repens作为森林保护潜力指示物种的实证评估与保护启示

这篇研究通过系统调查瑞典东南部针叶林，评估了濒危兰花Goodyera repens（GR）作为高保护价值森林指示物种的有效性。研究发现GR存在林分具有显著更高的保护关注物种数量（平均2.9种）、栖息地异质性评分（HHS）和枯木体积，证实其指示价值；但栖息地异质性（HHS）和林龄才是生物多样性的最佳预测指标。研究建议将物种指示与结构测量（如50×50m样方GR丰度）相结合，为 boreal forest（北方森林）保护提供更可靠依据。

　　

引言：森林保护的生物指示器之争

当前物种灭绝速率已达自然背景值的100-1000倍，其中80%陆地生物多样性依赖的森林生态系统受人类活动严重影响。北方森林占全球森林覆盖近三分之一，但集约化林业经营导致其结构均质化，微环境改变使环境敏感物种栖息地锐减。在此背景下，如何识别高保护价值森林成为关键科学问题。

瑞典林业实践中，小型兰花Goodyera repens（GR）因其被列为国家易危物种且受法律保护，成为林业操作的重要"刹车器"。这种依赖稳定菌根共生关系的常绿兰花被认为与老龄针叶林相关，但其作为生物多样性指示物种的实证依据尚不充分。

研究方法：三组林分的系统比对

研究团队在瑞典东南部?sterg?tland县设计了三组对照：

1. 1.

   40个已知存在GR的针叶林分（优势度>90%）

2. 2.

   20个同龄非GR林分（88-171年）

3. 3.

   20个随机年龄林分（0-358年）

每个林分设置3个采样点，建立20×20m（树木测量）、50×50m（保护物种记录）和50×100m（生境评估）三级样方。采用Hekkala等开发的栖息地异质性评分（HHS）系统量化结构特征，包括地形、枯木、树洞等21项指标。统计采用GLM模型和AIC比较，重点分析GR丰度与保护物种数量的相关性。

关键发现：结构比单一物种更具指示性

栖息地异质性呈现显著梯度：GR林分（HHS=18.3）>同龄非GR（14.2）>随机林分（9.1）。保护关注物种数量同样递减（2.9 vs 1.85 vs 0.55种），其中红皮书物种仅见于前两类林分。值得注意的是：

• HHS对物种丰富度解释力最强（AIC=252.5），优于林龄（254.2）和GR存在本身（256.4）

• 红皮书物种出现概率仅与HHS和林龄显著相关

• GR丰度在50×50m样方水平与保护物种显著相关（rho=0.21），但在林分水平无此关联

• 枯木体积在GR林分达均值32.7m³/ha，显著高于对照组

讨论：从物种保护到生态系统管理

研究证实GR确实能标识具有较高保护价值的森林，但其预测能力存在尺度依赖性。在采伐作业中，GR的局部分布模式（如50×50m样方内的集群）可指导保留区的划定。然而，HHS和林龄等结构性指标显示出更稳定的预测价值，这支持了"生态连续性"理论——长期稳定的环境允许特殊物种和复杂结构的积累。

实践启示方面，研究团队建议：

1. 1.

   恢复类似"林地关键栖息地"的系统评估，而非依赖单一物种

2. 2.

   将HHS等结构化指标纳入林业决策

3. 3.

   利用GR的微尺度分布指导采伐保留区设计

值得注意的是，瑞典自2021年取消系统栖息地评估后，GR成为少数具有法律效力的保护工具，这也使其陷入经济利益与生态保护的争议焦点。研究强调，在人类主导的景观中，结合物种指示与生境测量的"双轨制"可能是识别高价值森林的最优解。

未来研究需关注GR种群动态及其与特定类群（如真菌、地衣）的关联模式。正如北方森林专家Kuuluvainen指出，真正的保护需要超越"标志物种"的局限，转向对生态系统过程的整体理解。这项工作为平衡生产与保护提供了实证基础，也为全球温带森林管理提供了可借鉴的评估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