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噬菌体疗法作为多重耐药肠球菌感染的一种有前景的替代治疗方法

这篇综述系统阐述了噬菌体疗法在应对多重耐药（MDR）肠球菌感染中的突破性进展，重点探讨了噬菌体及其裂解酶（endolysin）对生物膜（biofilm）的破坏机制、与抗生素的协同效应（PAS），以及针对肠球菌毒力因子（如esp、gelE、asa1等）的靶向治疗策略，为ESKAPE病原体（含E. faecium和E. faecalis）的临床防控提供了新思路。

　　

噬菌体疗法：对抗耐药肠球菌的进化武器

1. 引言

21世纪微生物耐药性激增已成为全球健康威胁，肠球菌属（尤其是粪肠球菌E. faecalis和屎肠球菌E. faecium）作为ESKAPE耐药病原体成员，可引发菌血症、尿路感染（UTI）和心内膜炎等致命疾病。世界卫生组织（WHO）数据显示，仅美国每年因耐药肠球菌感染死亡人数超35,000例。面对万古霉素耐药肠球菌（VRE）的蔓延，噬菌体疗法这一"古老而崭新"的生物武器正重获关注。

2. 肠球菌的耐药进化史

肠球菌自1899年从人类粪便中分离以来，已进化出对β-内酰胺类、氨基糖苷类和糖肽类药物的多重耐药机制。其细胞壁低亲和力青霉素结合蛋白（PBP5突变）导致β-内酰胺类失效，而vanA基因介导的D-Ala-D-Lac肽聚糖修饰则引发万古霉素耐药。更严峻的是，医院获得性肠球菌血流感染占院内感染的14%，治疗成本高达每例2万美元。

3. 生物膜：耐药堡垒的构建

肠球菌通过胞外多糖（EPS）和表面蛋白（如Esp、Ace）形成生物膜，使抗生素渗透效率下降1000倍。研究发现，核糖核酸酶III（rnc基因）可促进EPS合成，而群体感应系统（fsr基因）调控生物膜成熟。这种三维结构导致根管治疗失败率增加40%，并引发种植体周围炎。

4. 噬菌体的精准打击

裂解性噬菌体通过尾丝蛋白识别肠球菌表面受体（如PIPEF膜蛋白），注入DNA后表达裂解酶（lysin）和解聚酶（depolymerase）。例如噬菌体EFDG1能穿透生物膜基质，其内溶素PlyV12通过水解N-乙酰胞壁酰-L-丙氨酸酰胺键破坏肽聚糖，对VRE的清除率达99%。动物实验显示，噬菌体IME-EF1静脉注射可使败血症小鼠存活率提升80%。

5. 协同治疗的黄金组合

噬菌体-抗生素联用展现惊人协同效应（PAS）：

• •

  达托霉素（DAP）与噬菌体联用可使杀菌效率提升10倍

• •

  头孢曲松通过SOS反应激活噬菌体复制，使噬斑直径扩大3倍

• •

  万古霉素与噬菌体EFLK1联用可完全清除VRE生物膜

6. 挑战与突破

尽管存在免疫原性和受体突变耐药风险（如epaR基因缺失），新型工程化内溶素展现出独特优势：

• •

  φEf11 ORF28具有三重酶活性（内肽酶/葡萄糖胺酶/胞壁质酶）

• •

  LysEF-P10在小鼠菌血症模型中2小时内降低血菌量4-log

• •

  噬菌体鸡尾酒制剂可将耐药发生率控制在10^-8以下

7. 未来展望

目前全球已有23项噬菌体临床实验开展，包括美国FDA批准的静脉注射疗法。针对肠球菌的个性化噬菌体治疗方案需突破三大瓶颈：建立标准化疗效评估体系、开发跨物种广谱内溶素、完善全球监管框架。这场人类与超级细菌的"军备竞赛"，正因噬菌体技术的复兴迎来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