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情绪在早期人类发展中的作用：归属、拓展与构建理论的新视角

这篇综述创新性地提出了积极情绪"归属-拓展-构建"(Belong-Broaden-Build, BBB)理论框架，系统阐述了婴幼儿期积极情绪通过满足归属需求（belonging）为拓展认知(broadening)和构建资源(building)奠定基础的发展机制。文章整合了发展心理学与积极心理学视角，为理解早期社会互动中积极情绪的起源和功能提供了重要理论延伸，对促进儿童健康发展具有重要启示意义。

　　

摘要

拓展-构建理论（broaden-and-build theory）作为积极心理学的重要框架，认为积极情绪是人类蓬勃发展的关键因素。虽然生命最初几年的经历被认为对长期适应和幸福感具有深远影响，但该理论尚未明确发展过程中积极情绪的起源。本文提出该理论的发展性延伸框架，将"归属"识别为积极情绪在拓展和构建功能之外的潜在第三功能。研究表明，与社会互动紧密交织的积极情绪，在满足婴幼儿基本归属需求方面起着关键作用，这种归属功能可能为后续的拓展-构建过程铺平道路。

1 积极情绪的拓展-构建理论

情绪作为"文化和心理生物适应机制"系统，涉及认知加工、评估、主观体验、生理反应和行为倾向等多成分响应。从拓展-构建视角看，积极情绪通过短期拓展效应（broadening effect）扩大个体的意识范围和思维-行动库，例如产生创造性思维或增强游戏欲望；长期构建功能（building function）则通过情绪重复出现帮助积累社交关系、技能等持久性资源。成人研究已为该理论提供大量证据，但婴幼儿期的相关研究仍较匮乏。

2 早期发展中积极情绪的拓展效应

2.1 认知结果

积极情绪通过促进开放、灵活的思维模式助力婴幼儿认知发展。实验显示，18月龄婴儿在幽默刺激引发大笑后，使用工具取物的成功率显著提高；4-5岁儿童在积极情绪诱导后，图画记忆任务表现更优。这种拓展效应虽不利于需要细节注意的任务，但对早期"先见森林"的整体性学习尤为重要。

2.2 亲社会行为

积极情绪通过扩大心智空间增强对他人的理解与关怀。研究发现，温暖互动后的幼儿表现出更多助人行为；安全依恋与早期亲社会行为的关联，可能正是通过照料者-婴儿积极情绪互动实现的。新兴的姿势评估和瞳孔测量技术为揭示亲社会行为的情绪动机提供了新工具。

3 早期积极情绪的构建功能

纵向研究表明，婴儿期积极情绪能预测远期发展结果：9个月时的预期性微笑预测30个月时的社交能力；4个月时的积极情绪与7-12岁内化问题呈负相关；婴儿期积极情绪甚至能预测29岁时教育成就。值得注意的是，婴儿积极情绪还会反向塑造养育环境——高频表现积极情绪的婴儿，其母亲18个月时表现出更少的负面养育行为。

4 积极情绪的起源

新生儿仅具备兴趣和内生性快乐两种基本积极情绪。随着发展，婴幼儿逐渐形成差异化的情绪库：3个月左右，微笑开始与掌控感相关联；4个月后，婴儿更倾向在组织良好的社会互动中微笑。这种发展轨迹显示，婴幼儿积极情绪本质上是与照料者共同创造的社交产物。

5 社会互动的作用：积极情绪与归属感

双生子研究表明，6-12月龄婴儿积极情绪的个体差异主要来自共享环境而非遗传。在社会互动中，婴儿微笑与自我效能感密切相关，而照料者的社会 contingent 反应是引发强烈微笑的关键机制。这种双向互动满足了人类基本的归属需求（need to belong）——建立持久、积极、重要人际关系的普遍驱动力。归属感虽与依恋相关，但更强调对广泛社会物理环境的主观融入感。

6 归属-拓展-构建：展望未来

验证BBB理论需要方法学创新：建立婴幼儿情绪诱导标准化协议，开发归属感的多成分测量（包括能力、机会、动机和感知），应用可穿戴设备捕捉日常情绪动态。跨文化研究也至关重要，不同文化对理想情绪表达的偏好存在差异。这些探索将为设计促进儿童发展的循证干预提供理论基础，最终实现"让每个孩子都能茁壮成长"的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