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技术赋能可持续农业：农民生计韧性的提升路径与机制研究

本文基于中国辽宁省1,395户葡萄种植户调查数据，运用可持续生计框架（SLF）和信号理论，系统分析了数字技术采纳（含生产、销售、金融服务三维度）对农民生计韧性（涵盖金融/物质/自然/人力/社会五类资本）的影响机制。研究发现：数字销售采纳的增效最显著（提升韧性指数0.034单位），信号接收与传输能力的双重赋能是关键路径，中低收入群体边际效益更突出。研究为破解"数字鸿沟"、构建包容性数字农业提供了实证依据，同时警示数据主权（data sovereignty）和算法依赖（algorithmic dependency）等潜在风险。

　　

数字技术如何重塑农业韧性生态

引言：气候变迁与市场波动双重夹击下的农业困境

全球农业系统正面临气候变暖引发的极端天气频发、土壤退化等自然压力，叠加全球化带来的市场价格波动，形成复合型风险网络。传统经验式农业管理模式已难以应对这种系统性挑战，农民生计韧性（livelihood resilience）——即维持并调整生计策略以抵御干扰的能力——成为可持续发展核心议题。中国推行的"数字乡村发展战略"等政策，为考察技术赋能提供了典型场景。

数字赋能的二维理论框架

研究创新性地融合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与信号理论，构建"技术采纳-信号赋能-资本积累"传导模型。区别于既往单点技术研究，该框架将数字采纳划分为生产（如智能温控系统）、销售（电商/直播平台）、金融（移动支付/网络信贷）三维度，对应五种生计资本提升路径。更突破性的是提出信号双通道机制：农民既通过数字工具接收气象预警、价格波动等关键信号（signal reception），又能主动向市场传递产品质量、信用记录等可信信号（signal transmission），这种双向交互彻底改变了传统农业中信息单向流动的被动局面。

实证发现：技术采纳的差异化效益

对辽宁葡萄种植户的抽样调查显示：

1. 1.

   整体数字采纳使生计韧性指数提升0.035单位，其中销售数字化贡献最大（+0.034），因其直接打通"产地-消费者"通道，降低传统批发环节的信息损耗。生产数字化（+0.030）通过精准灌溉等智能设备提升资源效率，金融数字化（+0.029）则优化风险对冲能力。

2. 2.

   分位数回归揭示"益贫性"特征：收入25分位群体获益最显著，90分位的高收入者则无统计学差异，反映技术扩散的边际递减规律。

3. 3.

   资本维度分析显示，社会资本（社交网络扩展）和自然资本（灾害响应）改善最明显，人力资本（技能提升）因培养周期长而增幅较小。

隐藏的风险与政策启示

在肯定技术红利的同时，研究警示三大潜在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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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据剥削陷阱：平台企业通过生产记录、交易数据等实现"数字圈地"（data grab），农民却难享数据增值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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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法黑箱风险：信贷评估等核心决策日益依赖不可解释的算法模型，可能固化农村阶层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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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统知识侵蚀：过度依赖数字工具可能导致本土农业经验体系断层。

建议建立农民数据合作社（farmer data cooperatives），通过集体谈判权平衡平台权力；设计阶梯式培训体系，针对中低收入群体开展"数字扫盲"专项；要求平台公开价格形成算法，保障数据可迁移性（data portability）。这些措施将有助于实现从"技术扶贫"到"数字赋权"的范式升级。

未来展望：技术与人本的再平衡

该研究为数字农业的包容性发展提供了重要基准数据，但纵向追踪（longitudinal tracking）仍是待解课题。后续研究可关注：区块链技术能否实现去中心化数据治理？传统生态智慧如何与智能算法融合？这些探索将决定数字革命能否真正成就可持续的乡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