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火攻火"：利用元阴谋框架进行预反驳对COVID-19疫苗和气候变化阴谋论的干预研究

这篇开创性研究提出"以火攻火"（fighting fire with fire）的预反驳（prebunking）新策略，通过引入可信的元阴谋理论（meta-conspiracy framing）来质疑阴谋论本身的传播动机。两项预注册实验（N1=720，N2=1077）发现，该干预虽未直接降低特定阴谋论信念，但成功增强了质疑原阴谋论的元阴谋信念，且后者与疫苗接种意愿（Study 1）和减碳行为意向（Study 2）呈正相关。研究为针对阴谋论信徒的心理干预（psychological inoculation）提供了创新思路。

　　

研究背景与理论基础

在信息疫情（infodemic）时代，气候怀疑论和COVID-19疫苗阴谋论通过有组织的误导运动广泛传播。化石燃料利益集团采用"烟草策略"（tobacco playbook）系统性地散布气候科学怀疑论，而"虚假信息十二人组"（Disinformation Dozen）则主导了社交媒体上三分之二的疫苗错误信息。研究者创新性地提出元阴谋理论（meta-conspiracy theory）概念，即某些阴谋论本身就是为达成隐秘议程而精心设计的工具，这种"二阶阴谋论"（second-order conspiracy）通过质疑原始阴谋论的来源实现"谱系学式反驳"（genealogical approach）。

研究方法设计

研究采用三阶段设计：先导性相关研究验证元阴谋信念与行为意向的关系；两项预注册实验分别针对COVID-19疫苗（Study 1）和气候变化（Study 2）领域。Study 1设置五组对照（空白组/单纯阴谋论组/元阴谋组/预反驳组/后反驳组），采用改编自Jolley的疫苗阴谋论材料和基于欧盟调查的元阴谋材料。Study 2改进为四组设计，增加标准预反驳（Cook et al., 2017）作为对照，并采用主动控制组（气候测量技术说明）。通过Prolific平台预设气候接受者与否认者样本，使用单条目阴谋心态量表（SICBS）提高效率。

关键发现与机制分析

1. 1.

   信念结构转变：元阴谋干预显著提升两类元阴谋信念（疫苗：d=0.38-0.41；气候：d=0.22-0.31），但对特定阴谋论信念无直接影响。潜在剖面分析显示元阴谋信念与特定阴谋信念呈负相关，打破先导研究中观察到的正相关。

2. 2.

   行为意向通路：间接路径分析揭示元阴谋信念正向预测疫苗接种（β=0.11）和减碳意愿（β=0.37），而特定阴谋信念产生负向预测（β=-0.13至-0.53）。

3. 3.

   人群差异：标准预反驳仅对低阴谋心态者有效，而"以火攻火"策略对所有阴谋信念水平者均有效，尤其在气候否认者中保持效果（vs标准预反驳失效）。

理论贡献与实践启示

研究验证了Dentith（2022）提出的I型怀疑（weak type-I suspicion）机制——元阴谋干预引发对信息源的质疑而非直接否定内容。与Wood的"接触难题"（access problem）理论呼应，通过采用阴谋论叙事结构满足相同心理需求（如危险世界信念），成功触及高阴谋信念人群。虽然未能复制早期研究中阴谋暴露的强化效应（Jolley & Douglas, 2014a,b），但反映了当代阴谋信念的意识形态固化特征，特别是气候变化领域日益增强的党派对立（Biddlestone & Azevedo, 2024）。

局限与未来方向

1. 1.

   时态效应：COVID-19研究（2022年1月）可能错过早期干预窗口，而气候干预面临政治极化挑战

2. 2.

   来源可信度：未标明EU/Greenpeace等信息来源可能高估现实效果

3. 3.

   行为转化：需加强元阴谋信念与具体行动指令的联结（G?ral & Hannum, 2024）

   未来研究可探索：

   • •

     不同文化背景下的适用性（Traberg & van der Linden, 2022）

   • •

     与心理需求满足干预的协同效应（Biddlestone et al., 2025）

   • •

     基于证据等级的元阴谋分类体系（Hattersley et al., 2022）

这项研究为特殊议题专辑提供了关键方法论创新，证明在保持科学严谨前提下，采用"对手的武器"可能成为突破认知免疫（cognitive immunization）边界的有效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