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科与产科协作促进孕产妇及婴幼儿口腔健康的试点项目：对妊娠期牙科就诊率的影响分析

为解决低收入孕妇牙科就诊率低的问题，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在联邦合格健康中心(FQHC)嵌入牙科保健员与产科协作的试点项目(MIMIOH)，通过Medicaid理赔数据分析发现，项目参与期间孕妇牙科就诊率显著提升（Cohort 1达49.4%，Cohort 2达45.2%），证实医疗-牙科整合模式能有效改善围产期口腔健康服务可及性。

　　

围产期是影响母婴健康的关键阶段，而口腔健康作为整体健康的重要组成部分却长期被忽视。研究表明，孕妇的口腔健康状况直接影响婴幼儿的口腔健康——患有未经治疗的龋齿（dental caries）的孕妇更易将致龋菌传播给子女，显著增加婴幼儿早期龋齿（early childhood caries）的风险。尽管美国妇产科医师学会（Committee on Health Care for Underserved Women）早在2013年就明确强调妊娠期口腔护理的安全性与必要性，现实情况却令人担忧：特别是低收入孕产妇群体中，牙科就诊率持续低迷。这种状况源于多重障碍：妊娠相关医疗补助（Medicaid）虽覆盖孕产期牙科服务，但保障范围存在断层；许多牙科医生因对妊娠期诊疗指南认知不足或责任顾虑拒绝接诊；而产科医生也因时间限制、专业知识缺乏或转诊路径不明，难以有效开展口腔健康宣教。

为破解这一难题，密歇根州启动了孕产妇与婴幼儿口腔健康倡议项目（Michigan Initiative for Maternal and Infant Oral Health, MIMIOH）——一项创新性的医疗-牙科整合（medical-dental integration）实践。该项目由底特律 mercy 大学牙科学院（University of Detroit Mercy School of Dentistry）主导，联合密歇根初级保健协会（Michigan Primary Care Association, MPCA）共同推进，旨在通过将牙科保健员（dental hygienist）嵌入产科诊所，打破传统医疗与牙科服务分离的壁垒。研究团队通过分析医疗补助（Medicaid）理赔数据，科学评估该试点项目对提升妊娠期牙科就诊率的效果，其成果发表于《Maternal and Child Health Journal》。

研究主要依托密歇根医疗补助行政索赔数据系统，采用回顾性队列分析设计。关键技术方法包括：1) 基于NCQA标准从2018年4月至2020年12月期间活产分娩记录中识别研究队列，要求孕妇在联邦合格健康中心（Federally Qualified Health Centers, FQHC）接受产前护理且享有≥6个月Medicaid覆盖；2) 通过牙科诊疗编码（Dxxx）定义妊娠期（分娩前6个月及9个月内）牙科就诊情况；3) 对比参与MIMIOH项目的10个FQHC站点（分两批队列实施）与未参与的30个FQHC站点的季度就诊率趋势；4) 统计检验采用p值评估组间差异显著性（p≤0.001）。

研究结果

各站点牙科就诊率趋势存在显著差异

如图2所示，各MIMIOH站点的妊娠期牙科就诊率（分娩前6个月内）呈现高度异质性。第一批次（Cohort 1）中5个站点在项目活跃参与期间维持较高就诊率（40.8%-49.4%），其中两个站点甚至在项目结束后仍保持高位；但另有站点因行政限制或诊所间距等问题效果受限。第二批次（Cohort 2）所有站点在项目启动后均实现就诊率跃升，增幅从15.1%至45.2%不等，但COVID-19疫情导致部分服务中断（标记为XXX）。

项目参与期间牙科就诊率显著高于对照组

表3数据显示，在项目活跃期（灰色标记季度），MIMIOH群体的牙科就诊率始终显著超越非MIMIOH FQHCs（p≤0.001）。Cohort 1在2019年第三季度达到峰值49.4%（对照组仅27.6%）；Cohort 2则在2020年第四季度攀升至43.1%（对照组为17.6%）。值得注意的是，Cohort 2在项目启动前基线就诊率（10.7%）甚至低于对照组，凸显项目干预的扭转效应。

项目终止与疫情叠加导致可持续性挑战

Cohort 1在2019年底项目结束后出现就诊率持续下滑，至2020年第四季度降至23.0%（与对照组17.6%无统计显著差异）。与此相对，Cohort 2在疫情冲击下仍维持较高就诊水平，表明项目实施韧性。但整体而言，若无持续资金支持，医疗-牙科整合模式难以维持长期效能。

讨论与结论

本研究首次通过大样本医疗补助理赔数据验证了嵌入式牙科-产科协作模式对提升妊娠期牙科就诊率的有效性。MIMIOH项目的成功关键在于三点：一是牙科保健员在产科场景中的直接介入，通过健康评估、教育宣教和预约转诊（warm hand-off）降低患者行动门槛；二是PA-161公共牙科预防项目（Public Dental Prevention Program）授权机制使牙科保健员能在间接牙医监督下提供可报销的预防服务（如涂氟prophylaxis和窝沟封闭sealants）；三是MPCA协调的标准化培训与月度技术支持保障了项目质量一致性。

然而研究也揭露了现实推广的瓶颈：首先是财务可持续性问题——按密歇根州医疗补助按预期支付系统（Prospective Payment System, PPS）标准，牙科保健员需每月完成46次可报销服务才能覆盖人力成本，但非报销服务（如健康咨询）占时较多，导致多数站点依赖外部资金支持；其次是跨学科协作的文化融合障碍，部分产科医生对口腔健康重视不足，且诊所空间布局限制工作流程优化。

该研究的公共卫生意义在于为破解低收入孕产妇口腔健康差距提供了实证方案。相较于传统转诊模式（如Russell等2021年研究），医疗-牙科整合通过服务场景融合显著提升服务可及性。未来政策制定需关注三点：一是将妊娠期牙科服务纳入医疗补助强制保障范围；二是建立牙科-产科协作的标准化操作协议；三是设计基于价值支付的可持续财务模型。唯有系统级变革，才能让"健康口腔孕育健康生命"从理念走向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