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跨性别恐惧症的形式及其对跨性别、非二元性别和性别多样化个体健康结果的影响：一项全球系统评价

本综述系统评价了全球范围内跨性别恐惧症（Transphobia）对跨性别、非二元及性别多样化（TGNC）人群健康的影响，重点分析了其多层级表现形式（如个体、人际、组织层面）及与心理健康（抑郁、焦虑、自杀倾向）、物质使用（酒精/药物滥用）和躯体健康（非自杀性自伤、HIV等）的正向关联，并指出当前研究在结构性跨性别恐惧症和躯体健康领域的空白。

　　

摘要

本系统评价基于PRISMA指南，检索了截至2023年12月的五大学术数据库（Scopus、PubMed、Web of Science等），最终纳入187项研究，旨在探讨跨性别恐惧症（Transphobia）的测量方式及其对跨性别、非二元和性别多样化（TGNC）人群健康的影响。研究发现，跨性别恐惧症主要通过个体层面（如内化歧视）、人际层面（如暴力与骚扰）和组织层面（如医疗、就业歧视）进行测量，其中性别少数群体压力与韧性量表（GMSR）和日常歧视量表（EDS）是最常用的工具。研究结果显示，跨性别恐惧症与心理健康问题（如抑郁、焦虑、自杀倾向）、物质使用（如酒精滥用、药物使用）及部分躯体健康问题（如非自杀性自伤、HIV感染风险）呈显著正相关，尤其在心理健康领域证据充分，而躯体健康研究仍存在较大空白。

引言

跨性别群体普遍面临健康不平等问题，而跨性别恐惧症被认为是导致其负面健康结果的主要因素之一。研究表明，跨性别青少年比顺性别青少年更容易出现焦虑、抑郁和自杀意念（Wang等，2020）。此外，跨性别群体中物质使用行为（如酒精滥用和非法药物使用）的流行率也较高（Ruppert等，2021）。健康不平等问题在住房、经济、心理健康和医疗可及性等多方面均有体现，且近年来全球反跨性别立法（如美国和英国）进一步加剧了健康风险，尤其对黑人、原住民和拉丁裔跨性别社区及青少年群体影响显著。

跨性别恐惧症在社会生态模型的多层级中均有表现：人际层面如故意使用错误代词或旧名（deadnaming），结构层面如限制跨性别者真实生活的政策与立法，以及个体层面如内化反跨性别态度（Hendricks & Testa，2012）。现有测量工具中，GMSR（2015年开发）和EDS（1997年开发）被广泛使用或改编，但仍缺乏跨性别特异性工具及对歧视表现的标准化分类。

本研究通过系统评价，旨在全面分析跨性别恐惧症的测量方式及其对健康的影响，为未来研究和干预提供依据。

方法

检索策略

研究遵循PRISMA指南，使用医学主题词（MeSH）如“transphobia”、“discrimination”、“transgender”等，在Scopus、PubMed、Web of Science、Global Health和CINAHL Complete五个数据库中检索，最终获得7,503篇文献，经去重和筛选后，3,714篇进入标题与摘要筛查阶段。

纳入与排除标准

研究需满足以下条件：

1. 1.

   研究对象包括跨性别或性别非 conforming 个体；

2. 2.

   明确定义并测量跨性别恐惧症；

3. 3.

   分析跨性别恐惧症与健康结果的关联；

4. 4.

   结果针对跨性别群体；

5. 5.

   为同行评审文章；

6. 6.

   语言为英语或西班牙语。

健康结果限定为心理状况、躯体状况及物质使用行为。

筛查与数据提取

四名评审员独立进行标题、摘要和全文筛查，并使用人工智能工具Elicit辅助数据提取。提取内容包括研究设计、地点、样本量、人口学特征、跨性别恐惧症测量方式、健康结果及其测量方法等。最终203篇文章进入提取阶段，经质量评估后187篇纳入分析（121篇“Fair”质量，66篇“Good”质量）。

质量评估

研究使用STROBE清单（观察性研究）、CASP清单（质性研究）和MMAT工具（混合方法研究）进行质量评估。研究按评分分为“Poor”（<75%）、“Fair”（75-90%）和“Good”（90-100%）三类。

综合

研究根据跨性别恐惧症类型（近端/远端）和健康结果（心理健康、物质使用、躯体健康）进行分类，并使用R语言绘制证据缺口图，以可视化跨性别恐惧症与健康结果的关联。

结果

研究特征

纳入研究中横断面研究占绝大多数（153篇），其余为质性研究（14篇）、前瞻性队列研究（12篇）和混合方法研究（8篇）。33项研究仅针对跨性别女性，7项仅针对跨性别男性。约69%的研究在美国进行。总样本量为860,655人，其中约44%为TGNC群体。

跨性别恐惧症的测量与形式

研究主要测量下游（近端）压力源（174篇）和上游（远端）压力源（77篇）。GMSR和EDS是最常用的量表（各28篇）。下游压力源中， victimization（受害经历）是最常见的测量形式（111篇），其次是负面人际互动（76篇）和内化跨性别恐惧症（52篇）。上游压力源中，医疗歧视（44篇）、就业歧视（38篇）和住房歧视（36篇）是最常见的制度性歧视形式。

健康结果

心理健康是最常见的研究结果（136篇），其中抑郁（63篇）、自杀意念（42篇）、焦虑（37篇）和心理困扰（32篇）位居前列。物质使用研究（55篇）主要关注酒精滥用（27篇）、药物滥用（22篇）和烟草使用（19篇）。躯体健康研究较少（36篇），其中非自杀性自伤（NSSI）最常见（13篇）。

跨性别恐惧症对健康的影响

• •

  下游压力源：与抑郁、自杀倾向、焦虑、心理困扰、PTSD等均呈正相关；与物质使用（如酒精滥用、药物使用）也普遍正相关；与NSSI的关联因跨性别恐惧症亚型而异（如受害经历正相关，内化歧视多无关联）。

• •

  制度性歧视：医疗、就业、住房歧视与心理健康问题、物质使用及躯体健康问题（如HIV、心血管疾病）均呈正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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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区与政治歧视：社区歧视、缺乏非歧视政策与心理健康问题、物质使用及NSSI正相关，但相关研究较少。

讨论

本系统评价表明，跨性别恐惧症在不同层面均对TGNC群体的健康产生显著负面影响，尤其在心理健康和物质使用领域证据充分。然而，研究多集中于下游压力源，对结构性因素（如政策、法律）的关注不足。未来研究需开发跨性别特异性测量工具，加强结构性歧视的考察，并关注不同亚群体（如跨性别男性、非二元群体）的差异化体验。

结论

跨性别恐惧症是全球TGNC群体健康的重要影响因素。本研究为医疗工作者和公共卫生实践者提供了干预依据，并呼吁未来研究采用更严谨的设计（如纵向研究）、关注交叉身份和生命历程视角，以深入理解跨性别恐惧症的健康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