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从紧凑城市到X分钟社区：可持续城市发展模式（SUDM）对女性健康与福祉影响的系统评价

本综述深入探讨了可持续城市发展模式（SUDM）对女性健康与福祉的影响，系统分析了X分钟社区（X-MN）、紧凑城市及步行友好型社区等模式通过提升安全性、减少社会隔离及便利护理基础设施（如步行可达的日用品店）促进女性体力活动（PA）的机制。研究强调需采用交叉性视角（如性别、收入、种族交织影响）避免加剧不平等，并指出当前证据集中于体力活动行为，缺乏长期身心健康结局及非英语国家数据。

　　

引言

全球多数人口居住于城市，但传统以汽车为中心的城市规划模式加剧了环境污染与健康不平等。可持续城市发展模式（SUDM）通过优化经济、社会、物理和环境系统的整合，旨在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并促进人类健康。然而，这些干预措施对不同人口群体（尤其是女性）的健康影响尚未被充分理解。女性主义城市学者批判了等级化和非参与式的城市规划方法，强调需关注女性在承担无偿照护劳动（social reproductive labor）中的独特需求与安全挑战。随着X分钟社区（X-MN）政策在全球范围内推广，评估其性别化的健康影响成为迫切议题。

方法

本综述遵循Cochrane系统评价指南，检索Medline、SCOPUS等数据库，纳入2024年1月前发表的实证研究。研究筛选采用PICOS框架：人群为全球城市居民，干预为任何SUDM（如紧凑城市、X-MN、步行友好社区等），结局包括身心健康指标及健康行为。重点关注性别分层结果或女性样本的研究，使用AXIS和CASP工具进行偏倚风险评估，并通过叙事性综合与效应方向图（effect-direction plot）分析数据。

结果

研究概况

共纳入25篇研究（60%来自美国），包括19项横断面研究、5项纵向研究和1项重复横断面研究。76%的研究发表于2010年后，显示该领域近年关注度提升。SUDM类型包括步行友好城市（40%）、X-MN（24%）、密度提升（12%）及智慧城市（8%）等。健康结局中，56%研究关注体力活动（如步行行为、步数），24%关注心理健康（如抑郁、安全感），20%关注身体健康（如BMI、妊娠结局）。

健康行为与体力活动

SUDM与女性体力活动增加显著相关。机制主要包括：

1. 1.

   护理基础设施可达性：步行距离内的日用品店、社区设施等使女性更易完成无偿照护任务（如购物、接送儿童），减少汽车依赖（如Gidlow等研究）。

2. 2.

   安全性提升：步行指数（Walk Score）高的区域若未考虑犯罪率、街道清洁等女性关注的安全要素，实际步行率可能较低。研究指出，女性对步行友好性的定义更涵盖环境安全维度（如犯罪率、流浪者营地的存在）。

3. 3.

   社会互动机会：公共空间（如 playgrounds） proximity 促进母亲间的社交，间接支持心理健康。

例外的是，印度智慧城市干预（如女性安全走廊、数字安全应用）因未解决性别暴力系统性问题和数字基础设施不平等，未能改变女性步行行为。

心理健康结局

证据较为有限且混合。一项日本研究发现， playgrounds 可达性通过增加新母亲社交支持降低产后抑郁（PPD）风险。但多数研究显示SUDM与安全感无显著关联，因孤立的技术干预（如监控摄像头）无法抵消系统性压迫。此外，低收入可能抵消新城市主义（New Urbanism）对生活质量的积极影响。

身体健康结局

SUDM与较低BMI、肥胖率及妊娠期吸烟减少相关，但效应存在人群差异：

• •

  年轻女性（<40岁）在高步行性区域体脂显著更低，而年长女性无此关联。

• •

  妊娠期吸烟减少仅见于白人女性，少数族裔未显著受益，提示经济剥夺等因素的干扰。

交叉性（Intersectionality）影响

52%研究考虑了性别与其他因素的交互（如年龄、收入、种族）。高教育水平、高收入、无子女、白人及健全女性更易从SUDM中获益。例如，步行性对BMI的积极影响在肥胖家族风险低的年轻母亲中更显著。结果表明SUDM可能加剧现有健康不平等，需交叉性设计应对多元需求。

讨论

SUDM通过提升护理基础设施可达性、安全性和社交机会促进女性体力活动，但身心健康长期效益的证据仍不足。女性主义城市学主张的“实质性代表”（如将照护需求纳入规划）部分得到体现，但需避免将女性本质化为照护者角色。主要研究缺口包括：

1. 1.

   缺乏SUDM减少空气污染与非传染性疾病（如心血管疾病）的性别化通路证据；

2. 2.

   缺少定性研究探索女性对SUDM的主观体验；

3. 3.

   地理偏倚（美国主导）和非英语研究遗漏限制结论普适性。

   未来需采用交叉性系统思维（intersectional systems thinking），将性别、种族、阶级等因素整合于SUDM设计与评估中。

结论

SUDM总体与女性积极健康行为（如体力活动增加、吸烟减少）相关，但心理健康证据有限且不均。机制涉及照护劳动便利化、安全感提升及社交促进，然而现有社会不平等（如收入、种族）可能持续存在。为实现性别平等的健康城市，需确保SUDM政策响应所有女性的多元需求，而非仅惠及特权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