锶同位素示踪瑞典Varnhem早期基督教遗址人群迁徙与基督教化进程

本文推荐研究人员针对瑞典基督教化时期（8-11世纪）人群迁徙问题，通过对Varnhem遗址Kata G?rd墓地人牙釉质进行锶同位素（87Sr/86Sr）分析，结合LA-MC-ICP-MS技术揭示个体童年期迁移轨迹。研究发现成年群体中67%为非本地人口，而儿童多呈现本地特征，表明该早期基督教中心对远距离人群具有特殊吸引力，为理解北欧基督教传播与社会结构变迁提供了关键生物考古学证据。

　　

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8-11世纪，基督教化进程伴随着政治、社会和宗教领域的深刻变革，这一时期也是人口流动与文化交流高度活跃的阶段。位于瑞典西南部V?sterg?tland的Varnhem遗址，作为斯堪的纳维亚最早建立的基督教定居点之一，其Kata G?rd庄园教堂墓地保存了约3000具9世纪末至12世纪末的人类遗骸。此前遗传学研究发现该人群具有比基督教早期中心城市Sigtuna更高的遗传多样性，暗示这里可能存在特殊的人口迁徙模式。然而，究竟有多少埋葬于此的个体属于外来人口？他们来自何方？基督教信仰的传播是否促进了远距离人群的聚集？这些问题的解答对理解北欧基督教化过程的社会动力学机制具有重要意义。

为探究这一问题，研究团队采用激光剥蚀多接收器电感耦合等离子体质谱(LA-MC-ICP-MS)技术，对25具个体（包括8名亚成人、9名成年女性和8名成年男性）的臼齿釉质进行锶同位素(⁸⁷Sr/⁸⁶Sr)分析。样本由V?sterg?tland博物馆提供，涵盖不同年龄、性别和墓葬位置的个体，包括著名石棺墓葬者Kata（遗址命名来源）。通过分析同期田鼠牙齿和泉水样本建立当地生物可利用锶同位素基线范围（5公里内：0.7142-0.7207；30公里内：0.7118-0.7280），该范围反映了Varnhem位于Falbygden古生代沉积岩与前寒武纪结晶岩交界处的特殊地质背景。

4.1. 本地生物可利用⁸⁷Sr/⁸⁶Sr范围

通过田鼠牙齿和泉水样本建立的本地锶同位素范围显示，Varnhem周边5公里内值为0.7142-0.7207，30公里内扩展至0.7118-0.7280，这种较宽的范围源于该地区复杂的地质构成。

4.2. 人类釉质⁸⁷Sr/⁸⁶Sr范围

人类牙齿釉质测量值总体范围0.7093-0.7322（均值0.7187±0.0056），其中12名个体（6男6女）在整个牙齿形成期呈现非本地值，4名个体（1女性、1青少年、2亚成人）为本地值，9名个体显示混合模式（5名亚成人、2男2女）。亚成人值域最窄（0.7162-0.7234），且几乎全部落在本地范围内。

4.3. 年代学与LA-MC-ICP-MS数据

通过不同臼齿类型的形成时间框架（M1：4.5月-3.5岁；M2：2.5-7.5岁；M3：8.5-15岁）解析个体童年期迁移时序。7名儿童中2名全程为本地值，3名早期非本地值后期均衡至本地范围，表明婴幼儿期迁移。值得注意的是，母乳喂养使乳牙锶信号实际反映母亲饮食来源。

4.4. 亚成人与成人⁸⁷Sr/⁸⁶Sr值差异

成人中仅2名个体（女性Ind.72和青少年Ind.110）显示纯本地特征，67%的成年个体在牙齿形成期完全为非本地值。与此对比，所有亚成人值均落在30公里范围内，揭示成年移民与本地出生儿童的代际差异。

4.5. 死亡年龄分组的迁移模式

按死亡年龄分组显示：I组（15-29岁，8人）中1人超出30公里范围；II组（30-39岁，6人）中1人超出范围；III组（40岁以上，4人）中3人超出范围。表明年长个体往往来源于更遥远地区。

4.6. 墓葬空间分布与迁移

5名超出30公里范围的个体（Ind.69、80、99、102、112）均埋葬在距教堂10米以外区域。其中4人来自较年轻基岩地区（值低于范围），1人来自较古老基岩地区（值高于范围）。命名人物Kata（Ind.27）所有值均非本地（但落在30公里内），仅最终值进入5公里范围，表明童年迁移至当地，与其作为庄园教堂建立者的历史地位相符。

4.7. 与早期基督教遗址对比：Alvastra与Sigtuna

与商业宗教中心Sigtuna（非本地率50%）相比，Varnhem成人非本地率高达86.6%，且遗传多样性更高。这表明基督教信仰本身（而非商业活动）对远距离人群具有强大吸引力。亚成人中85.3%测量值在5公里范围内，100%在30公里范围内，证实移民家庭在当地定居繁衍。

本研究通过高分辨率锶同位素分析揭示，Varnhem早期基督教墓地埋葬人群中存在异常高度的流动性模式。绝大多数成年人童年时期生活于其他地质区域，而儿童多呈现本地特征，表明Kata G?rd作为基督教传播中心吸引了大量外来人口迁入。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年长者往往来自更遥远地区，命名人物Kata作为第一代移民的身份为其作为教堂建立者的历史叙事提供了生物考古学证据。与 contemporaneous的Sigtuna城市遗址相比，Varnhem展现出更高程度的人口多样性，说明宗教因素相较于商业因素在中世纪斯堪的纳维亚人口流动中可能扮演更重要的驱动角色。该研究不仅深化了对北欧基督教化过程的理解，也展示了LA-MC-ICP-MS技术在解析古代个体生活史方面的强大潜力，为研究前现代社会中宗教传播与人口动力学关系建立了重要方法论范式。研究成果发表于《Journal of Archaeological Science: Reports》，为考古科学与历史学的交叉研究提供了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