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值与氛围：基于大型多模态模型解构在线约会中的视觉吸引力机制及其对匹配成功率的影响

本综述基于双路径启发式模型（Two-Pathway Heuristic Model），运用大型多模态模型（LMM）量化面部吸引力（facial attractiveness）与社会吸引力（social attractiveness/vibe），揭示二者在在线约会匹配中的独立与交互效应。研究指出，面部吸引力对男性用户匹配成功率影响尤为显著，而高颜值背景下社会资本（social/cultural capital）信号呈现边际效益递减，为平台界面设计与用户形象构建提供理论依据。

　　

Highlight

本研究通过大型多模态模型（LMM）创新性地量化了在线约会中视觉吸引力的双路径机制，揭示了面部吸引力与社会吸引力（氛围）在匹配决策中的非线性交互作用，为数字社交心理学提供了新的分析框架与实证基础。

Introduction

在线约会已成为当代社会择偶的主要方式之一。尤其以Tinder为代表的移动约会应用迅速风靡全球，据报道拥有超过5000万用户（Smith, 0000）。在线约会平台的普及从根本上改变了现代婚恋关系形成模式，最新研究表明美国超过三分之一的婚姻源于网络互动（Cacioppo等, 2013）。在在线约会生态系统的演进中，基于位置的约会应用展现出与传统平台截然不同的特征（Timmermans & De Caluwé, 2017; Ward, 2016）。这些应用通过邻近匹配系统提高线下见面概率，而直观的滑动界面则促使用户快速决策（Ranzini & Lutz, 2017）。此外，COVID-19大流行后虚拟社交接受度的提升，使在线约会从简单选项演变为社会基础设施（Chisom等, 2021; Gibson, 2021），这一现象为社会心理学领域开辟了新的研究疆域。

在在线约会环境中，个人照片是形成第一印象的最关键要素。从进化心理学视角看，面部吸引力（facial attractiveness）长期被视为择偶关键指标（Rhodes, 2006），其理论依据在于面部对称性、平均度和皮肤状况可作为遗传质量与繁殖适应度的信号（Little等, 2011）。值得注意的是，这些进化心理机制在数字环境中依然强烈有效。最新元分析表明，个人照片中的面部吸引力可显著解释初始匹配决策（Finkel等, 2012; Hitsch等, 2010a）。尽管技术不断演进，人类吸引力评估机制并未发生本质改变。加之约会应用的界面特性，用户需在极短时间内对他人档案做出判断（David & Cambre, 2016），此时面部吸引力成为最直接且强大的评判标准。

然而，文化社会学、消费者行为学与社会心理学领域日益强调：印象形成绝非简单的生物信号处理过程（Arsel & Thompson, 2011; Belk, 2013; Hobbs等, 2017）。这些研究指出除面部吸引力外，其他视觉维度同样重要。例如照片中传递的社会文化背景（如场景、服饰、物品陈列）可作为探索潜在生活方式与价值观兼容性的战略信号，而非单纯炫耀（üstüner & Thompson, 2012）。我们将此维度称为社会吸引力（social attractiveness，简称氛围/vibe），与纯粹的面部吸引力形成对比。它是一种基于情境线索产生的、对伴侣合意度的整体直观印象。这表明尽管美貌是强大的初始过滤器，但传递更广阔生活方式与连接潜力的复杂视觉线索同样至关重要。

尽管存在诸多关于个人照片影响的理论探讨，现有研究仍存在明显局限：首先，多数研究受限于调查问卷或实验室环境，难以捕捉真实约会场景中的行为（Gibbs等, 2011; Hall等, 2010），这在验证照片情感氛围对实际匹配决策影响时尤为明显；其次，研究多关注面部吸引力或特定视觉信号的独立效应，缺乏对多种信号复杂交互作用的分析，导致难以捕捉实际匹配过程中多维信号间的互补或抵消效应（Bowman等, 2024; Tifferet & Vilnai-Yavetz, 2014）；第三，缺乏系统量化照片中社会文化信号的方法学，使得理论探讨难以实证验证。现有图像分析技术仅能捕捉表层视觉特征，无法系统提取嵌入的社会文化意义（Marciano等, 2024; Ranzini等, 2022）。

本研究基于双过程理论（Dual-Process Theory, Kahneman, 2011）尝试突破这些局限。我们认为在快速滑动的在线约会环境中，印象形成主要受启发式处理主导，并进一步提出用户通过两条并行路径处理视觉信息：情感-审美路径（Affective-Aesthetic Pathway, Slovic等, 2007）（对应面部吸引力评估）与社会文化-推理路径（Sociocultural-Inferential Pathway, Tversky & Kahneman, 1974）（对应社会吸引力评估）。这种社会吸引力是基于布迪厄资本理论（Bourdieu, 2018）可解构为三大关键成分的整体印象：社会资本（social capital）、经济资本（economic capital）与文化资本（cultural capital）（McCroskey & McCain, 1974）。

为实证检验该框架，我们引入创新方法学——采用最先进的大型多模态模型（LMM）InternVL-G（Chen等, 2024）直接从个人照片中量化上述五种视觉信号：面部吸引力及社会、经济、文化资本。基于韩国主要异性恋约会平台10,619名用户的独特量化视觉数据，我们运用精密计量经济模型分析双路径对匹配成功的独立与交互影响。此外，我们分性别进行差异化分析以捕捉 distinct 行为模式，从而在真实环境中捕获用户行为并解析不同形式视觉吸引力间的复杂非线性交互。

具体而言，本研究围绕以下三个研究问题展开：

• RQ1：情感-审美路径（面部吸引力）对匹配成功的独立效应强度如何？

• RQ2：社会文化-推理路径成分（社会、经济、文化资本）及其整体社会吸引力（氛围）对匹配成功有何附加效应？

• RQ3：两条路径信号（面部吸引力与各类资本）间呈现何种交互模式？这些模式如何影响匹配成功率？

Conclusion

通过解答这些问题，本研究作出多项重要贡献：理论上，我们提出并实证检验了整合社会心理学与进化心理学视角的"双路径启发式模型"，为理解数字印象形成提供了更全面的框架；方法学上，我们证明了使用大型多模态模型（LMM）系统量化抽象主观视觉线索（如社会吸引力及其资本构成）的价值，为计算社会科学提供了可扩展的新方法；实践上，我们对非线性交互效应的发现为寻求创建更平衡真实档案的用户，以及旨在设计更精密匹配系统的平台提供了细致可行的策略。最终，本研究有望为数字环境中印象形成与关系构建的基础社会心理学问题提供深刻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