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养标签（Nutri-Score与警示标签）在印度尼西亚、墨西哥和土耳其有效引导消费者选择：一项跨国在线实验研究结果

本研究聚焦于包装正面营养标签（FOPNL）对消费者食品选择的影响，在印度尼西亚、墨西哥和土耳其三国开展在线对照实验，比较Nutri-Score与警示标签在引导健康食品选择、识别高热量/糖/脂肪/钠食品方面的效果。结果显示，两种标签均能促进健康选择，其中Nutri-Score在引导整体健康性判断方面效果更优。该研究为中等收入国家制定营养政策提供了重要实证依据，对应对全球肥胖与非传染性疾病（NCDs）流行具有现实意义。

　　

在全球范围内，非传染性疾病（NCDs）如癌症、糖尿病、心血管和呼吸系统疾病的发病率持续上升，已成为威胁人类健康的主要问题。超重和肥胖是这些疾病的关键风险因素，而不健康的饮食——尤其是高能量、超加工、富含钠、糖和脂肪的“西方化饮食”——则是肥胖流行的主要推手。据统计，不健康饮食每年导致全球约800万人死亡，占所有NCD相关死亡的18%，这一数字已与烟草使用相当。中低收入国家正处于“营养转型”阶段，饮食结构迅速西化，使得肥胖和相关疾病负担急剧加重。在这一背景下，推行有效的公共卫生干预措施迫在眉睫。

包装正面营养标签（Front-of-Pack Nutrition Labeling, FOPNL）被国际组织和公共卫生专家推荐为一项有潜力的措施，旨在通过提供简明、易理解的营养信息，帮助消费者做出更健康的食品选择。在众多FOPNL系统中，以法国为首的欧洲国家推广的Nutri-Score和源自智利的警示标签（Warning Labels）是目前应用最广泛且最具代表性的两种类型。Nutri-Score通过A–E等级和颜色编码（深绿至深橙）对食品整体健康性进行概括评价；而警示标签则针对具体营养成分（如“高糖”“高钠”等）进行提示，通常以黑色八角形符号呈现。尽管两者目标一致，但在设计理念、信息呈现方式和预期效果上存在差异，亟需在多个文化背景中进行系统比较。

为此，Laura M K?nig等研究人员在《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Behavioral Medicine》发表了一项题为“Nutri-Score and Nutrition Warning Labels Are Effective in Guiding Hypothetical Choice in Indonesia, Mexico, and Türkiye”的跨国在线实验研究。该研究选取了印度尼西亚、墨西哥和土耳其这三个具有代表性的中高收入国家，考察了Nutri-Score与警示标签对消费者购买意愿、健康感知和营养成分识别能力的影响。这三个国家总人口达4.85亿，均面临肥胖和饮食相关疾病快速增长的挑战。其中，墨西哥自2020年起已强制实施警示标签制度，而印尼和土耳其尚未推行任何FOPNL系统，这为比较标签熟悉度对使用效果的影响提供了条件。

本研究采用在线实验设计，共招募639名成年参与者（印尼212人，墨西哥203人，土耳其224人），随机分为三组，分别观看带有Nutri-Score、警示标签或无标签的八类食品配对（包括薯片、速食面、肉制品、调味品、甜酱、饼干、酸奶和果饮）。参与者需指出更可能购买的产品、更健康的产品以及哪种产品含有更多热量、糖、饱和脂肪和钠。通过卡方检验和逻辑回归分析，研究人员系统评估了标签类型对消费者决策的影响。

主要技术方法包括：基于网络问卷（Tivian Unipark平台）开展跨国数据采集；使用产品真实照片并经专业图像处理（Photoroom软件）统一标签展示；采用组间与组内混合实验设计；通过多变量逻辑回归控制国家、人口学与BMI变量的影响；所有材料与数据公开于Open Science Framework（OSF）。

研究结果如下：

一、假设性购买选择：

Nutri-Score在薯片、肉制品、甜酱、饼干和酸奶类别中显著提高了健康产品的选择概率（OR介于1.84–4.70），而警示标签仅在肉制品中表现出显著效果。跨国比较显示，三国消费者对标签的反应模式基本一致，未因墨西哥已实施警示标签而出现显著差异。

二、健康性感知：

Nutri-Score在大多数食品类别（如薯片、肉制品、调味品、甜酱、饼干、酸奶）中显著提升消费者对健康选项的识别能力（OR最高达12.05）。警示标签在肉制品、饼干和酸奶中也表现出积极效果，但效应值普遍低于Nutri-Score。

三、营养成分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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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量：警示标签能较好帮助识别高热量肉类和甜酱，而Nutri-Score对速食面、肉类、甜酱和饼干更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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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Nutri-Score在多数类别中作用显著，警示标签对肉类、调味品和酸奶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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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饱和脂肪：两种标签在多个类别（如速食面、肉类、饼干、酸奶）均能提升识别表现，但对于甜酱均未产生积极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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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钠：Nutri-Score对薯片、速食面、肉类、调味品和饼干有效，警示标签仅对薯片和酸奶有辅助作用。

值得注意的是，在某些情况下（如甜酱的饱和脂肪和钠含量），因产品实际成分差异较小，标签反而误导了消费者的判断，反映出标签设计需与产品特性更紧密契合。

讨论部分指出，Nutri-Score因其颜色编码和概括性设计更易被消费者用于快速比较整体健康性，而警示标签在特定营养成分提示上虽具潜力，但效果受标签数量、种类和消费者认知启发式策略的影响。此外，标签的引入也可能导致“健康光环效应”或自我许可行为，即消费者因选择标签较优产品而增加总体摄入量，这一潜在副作用需在未来研究中进一步探讨。从政策角度看，尽管FOPNL是促进健康饮食的有效工具，但其效果仍受消费者动机、教育水平和文化背景调节，因此应作为综合政策的一部分，而非单独解决方案。

该研究首次在亚洲与拉美多国直接比较两种主流FOPNL系统的效果，为各国政府选择适合本土的标签制度提供了实证依据。未来研究可拓展至更多产品类别、真实购物环境以及长期饮食改善评估，从而更全面衡量FOPNL对公共健康的实际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