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谵妄与创伤后应激障碍相关性的系统评价和荟萃分析

本综述通过系统评价与荟萃分析，首次明确谵妄（Delirium）与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之间存在显著关联（OR=3.31-3.96），提示谵妄患者PTSD发生风险显著升高（SMD=0.50）。研究为ICU等高危人群的早期识别与干预提供了循证依据，并探讨了神经生物学机制（如HPA轴失调、边缘系统功能障碍）的潜在作用。

　　

引言

谵妄是一种急性脑功能障碍综合征，以注意力、意识水平和认知功能的急剧损害为特征，通常由基础疾病或药物作用引发。流行病学研究显示，谵妄影响14%-24%的住院患者，在重症监护室（ICU）患者中发生率高达70%-87%。近年研究发现，谵妄的异常感知体验可能导致妄想记忆形成，从而增加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的发病风险。PTSD以创伤再体验、回避行为、负面认知与情绪改变以及警觉性增高为核心症状，严重影响患者的社会功能和生活质量。然而，现有研究关于谵妄与PTSD关联的结果存在显著不一致性，亟需通过系统评价与荟萃分析进行证据整合。

材料与方法

本研究遵循系统评价与荟萃分析（PRISMA）指南，检索PubMed、Ovid MEDLINE、APA PsycINFO、Embase、Scopus和CINAHL数据库自建库至2025年4月3日的文献。谵妄诊断需基于标准化工具（如CAM或ICDSC）或DSM/ICD标准，PTSD诊断需采用临床验证的评估工具（如CAPS-5、PCL-5或IES-R）。纳入中高质量观察性研究，排除数据不完整、非观察性设计及低质量文献。数据提取包括研究特征、效应量（OR与SMD）及质量控制指标，使用NOS量表进行质量评价。统计分析采用Mantel-Haenszel法合并OR值，通过随机或固定效应模型计算 pooled 效应量，异质性通过I2统计量评估。

结果

文献筛选与特征

初检获2403篇文献，经去重及筛选后纳入11篇研究（共2533名参与者）。研究地域涵盖美洲、亚洲、澳大利亚和欧洲，人群以ICU患者为主（8篇），其余涉及老年科及造血干细胞移植患者。谵妄评估主要采用CAM-ICU（7篇）和CAM（2篇），PTSD评估工具包括IES-R（4篇）、PTSS系列（3篇）等。随访时间多为3个月或12个月。

质量评估

NOS评分显示所有研究质量为中至高（总分≥5），但多数研究未明确排除基线精神疾病患者或未控制失访偏倚（8篇失访率>20%）。

荟萃分析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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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调整OR分析：纳入7篇研究显示，谵妄患者PTSD风险显著升高（OR=3.31, 95%CI [2.21–4.97]），异质性适中（I2=41.2%）。敏感性分析排除Wolters 2016后结果稳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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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整后OR分析：4篇研究合并调整OR=3.96（95%CI [1.85–8.50]），证实控制混杂因素后关联仍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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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变量分析：4篇研究显示谵妄组PTSD症状评分显著更高（SMD=0.50, 95%CI [0.22–0.78]），无异质性（I2=0%）。

  亚组分析提示评估工具（如IES-R）可能是异质性来源，但受限于研究数量需谨慎解读。

讨论

本研究首次通过荟萃分析证实谵妄与PTSD的显著关联，其机制可能涉及多路径生理过程：

1. 1.

   神经递质紊乱：多巴胺、乙酰胆碱及GABA系统失调导致神经元稳定性破坏；

2. 2.

   HPA轴功能异常：谵妄期高皮质醇状态与PTSD期低皮质醇-高反应性特征形成对比，反映负反馈调节受损；

3. 3.

   边缘系统功能障碍：杏仁核过度反应与海马敏感性增高可能导致创伤记忆固化与情绪调控异常。

ICU患者因疾病严重性、机械通量和环境应激等因素，成为谵妄与PTSD的高发人群，但二者因果关系需进一步控制ICU特异性变量后验证。本研究局限性包括仅纳入英文文献、调整OR研究较少（4篇）及总体样本量有限，未来需更多高质量研究支持结论。

结论

谵妄可能作为PTSD的独立危险因素，其预防与管理对改善患者长期心理健康具有重要临床意义。未来研究应聚焦谵妄亚型（亢进型/低下型/混合型）与PTSD症状的关联，并深入探索神经炎症与创伤记忆交互作用的分子机制。